“道友在害怕什么,谁说我要杀她了?”
“你——”
“虽然此女想将我炼我人傀,又贪心不足,觊觎我手中空空道人的传承,但她毕竟是玄冥五显道君的子嗣,我为何要杀她?”
陈玉枢笑了一声:“至多给她一些教训便罢,难道我在道友眼中是什么嗜杀的人吗?”
越攸像看傻子瞪了他一眼,将牙一龇。
“你没想杀她?没想杀她还让我废这些话作甚?”
他道:“那又何必拿出‘梵号万神尊拱幡’来做遮掩?不会就是要听老子来劝慰你的吧?”
“拿出这杆幡来遮掩,自然是有要事同你分说。”
陈玉枢目光罕见肃了几分,道:
“陈珩,这小儿身上不太对劲!”
“陈珩?”
越攸满脸疑惑。
“我在每个子嗣身上,都置放了一本能修成太始元真的练炁术,和四枚用作护身的斗箓,方才陈珩身上的斗箓驱发了一枚,我才算得了他的确切所在。”
“这又如何?”
“可庄姒这妖女却向我求取此子,尽管装得倒是随口一说般,可怎瞒得了我的中天斗数?这其中必然是有鬼了。”
陈玉枢屈指,轻轻敲了敲案几,道:
“虽不知陈珩究竟有何神异,能让庄姒特意开口,但我的东西,便是毁去,也要由我来亲自动手!”
他看向越攸,开口:“胥都天何其广大,你那具灵身若是飞遁前往南域,只怕要耽搁时辰了,往临焦岛先去一趟。”
“临焦宫?”
“南海的二十四支妖修部族中,猿部的袁矩当年因夺位不成,被猿部的国主驱逐出南海,流放到了临焦岛,袁矩身上有一件名为‘遁界梭’的法器,你如今那具灵身离临焦岛也不算远。”
陈玉枢道:“去找袁矩,向他求取‘遁界梭’,有此物相助,至多两三日功夫,你便能临近南域的浮玉泊!”
越攸心头吃了一惊,但还是照做。
“不过,那猴子肯借法器吗?南海的妖修部族可都是桀骜凶顽非常,又同气连枝,未必肯卖你这个面子。”
他又忍不住问道。
“南海的二十四支妖修部族曾欠下我一个大人情,莫说只是暂用法器,便是要他们为我征战一番,也还不了。”
陈玉枢叹了口气:
“我虽用中天斗数算不出陈珩究竟存着什么神异,但庄姒身后的可是玄冥五显道君……这老儿与赤明派的太文妙成道君一般,都是胥都天最擅占验的两人,庄姒向我讨要陈珩,未必不是此老的意思。”
“听起来倒是有番波折。”
越攸摇头:“若是途中有所不测,我未能将陈珩带回来呢?”
陈玉枢神色淡淡:
“那就索性杀了他吧,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是无用了!”
越攸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明白了。
于是。
在不知几千万里外的海域中,一条疾飞中的庞大巴蛇兀得停下,他散去周身萦绕的云霭气团,金黄的竖瞳闪了闪。
几息后,便猛得调转身躯,化作一道莽莽气光,直奔西北海域而去。
而在越攸走后。
足过了四五个时辰,才又有一道湛蓝水浪涌动浮升,激开层层海水,化作了一个面白无须、手持金杖的年轻男子。
他微微嗅了嗅,将金杖朝海面一点,旋即面上便有了喜色。
“真人,找到了!”
年轻男子躬身,连忙拜倒:“是曾来过这一处,且就在不久前。”
虚空天地,只有一片茫茫水波,并无半个人影。
直到从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微微的雷霆迸响时,这年轻男子才敢抬起脑袋,颤颤巍巍将身子挺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小鬼遭殃啊!我就只是出门接个亲,居然遇上了这等破事!”
年轻男子擦着满头大汗,将金杖一点,在海中分开一条水道来,急忙纵身跃入:
“此地是绝不能呆了,赶紧回南海蛇部老家躲一躲!反正东海龙宫那边彩礼也要得贵,这门亲事——我就是不结也罢!”
……
……
南域。
浮玉泊。
万千人头攒动,幔亭彩屋密密立在层云之中,玲珑掩映,飞梯回级,处处精巧。
在一处幔亭中,陈珩和卫令姜比肩而立,看着天宇上那一处深青色的豁口。
“这便是怀悟洞?”
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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