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断一臂,那之后我父子两人还能活么?伱胎息厉害,我奈何不得你,只能被你的符器压住打!但你又能打破我的躯壳么?”
童高路眼神愈发冰冷:“你杀了他罢!左右不过一个子嗣,我还能再生!”
“爹……”
童益本来看见童高路时,两眼放光,但这番话直接将他惊愣住原地,那张脸也流露出怨毒狠厉之色。
“你这老畜生、贼匹夫,你要看着老子去死吗?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马奴……”
童益发狠谩骂,污言秽语不绝,连容拓都听得呆住,嘻嘻笑了起来。
“……这混账!”
童高路心头万分憋闷,恨不能撕烂童益的嘴。
“你既不愿断臂,那也罢。”
这时,陈珩突然揪住还在怒骂的童益衣领,将他远远掷向童高路,道:
“我为人心善,还是见不得生人离别,就让你们一家团聚吧。”
童高路闻言心下暗喜,也不得陈珩还有什么谋算,连忙张开臂膀,将其抱住。
童益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儿子……若非此人资质的确不凡,只怕童高路自己都忍不住要杀了童益。
但就在童高路抱住他的那一霎。
猛得!
一股酷寒霸烈的真炁就突然一炸,直窜入体内!
五脏都要被冻僵了,寒气如狂龙肆虐,直在体内搅得天翻地覆!
饶是童高路肉身不俗,还是被冻得一滞,僵在了原地。
早被陈珩传音过的容拓也不再犹豫,取出一张赤红色的符箓,强忍着惊惧,来到童高路半丈内,用胎息一催。
只见符箓缓缓飘起,一缕缕赤红灵光交织纠缠,过了足足四五息,才渐渐凝练成一口血色飞梭模样。
“怎么……还没好?”
远远驾云飘在空中的黄再辰忍不住牙齿发颤,这一次,他全然是被一腔血勇和忠义鼓动着,才敢前来。
但真正斗法时,他和容锦、容玄韬,都只是在敲敲边鼓,并派不上什么用场。
“该死!怎么还不好!”
童高路身边,容拓也是心急如焚。
这个距离,若是童高路醒转过来,只需一巴掌,就能将他拍成一滩泥。
在所有人的屏息以待中,血色飞梭终于完全凝练显形,发出一声清越低鸣,而恰巧,童高路眼皮也开始剧烈颤动!
“动啊!杀!杀!杀!”
容拓心胆都裂,狂喝数声。
飞梭跳跃而起,化作条贯虹,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吭哧声中,终是艰难钻透了童高路颅骨,缓缓消散。
“啊!!!!”
刚勉强摆脱“寒斗真炁”纠缠的童高路发出一声惊天惨叫,抱住脑袋,仰天嘶嚎。
音浪将地面都撕开无数裂缝,容拓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沉闷,又见着发狂的童高路,哪敢停留,慌得手足并用,远远逃开。
“还没死?真是好道术!”
陈珩赞叹一声,将从童骥震那里得来的“固沉砚”祭起,落至童高路头顶,驱策它自爆开!
这一爆的威能,乃是以符器自毁为代价,也仅逊色于血色飞梭的那一击!
精血交祭的符器被毁,陈珩身躯颤抖,面色瞬间一白。
其余人见此都是大喜,连忙各施手段,乒乒乓乓打了数十次,击得童高路躯壳火光四溅。
最后还是陈珩运起青竹刺,在童高路颅骨里穿刺了几回,才彻底了解了他的性命。
“当真是天妖般的肉身……”
陈珩勉力走到童高路身边,将他尸身收起,而容拓看着这一切,眼眸忽得微微闪动。
“那我便告辞了,道友许我的条件,莫要忘了。”
陈珩拱手一礼,而他的袖袍里,也随之又飘飞出数道素寒冷幽的青蓝真炁,如龙蛇飞舞,煞是好看。
“他还有真炁?”
本就犹豫不决的容拓看见这一幕,更是彻底熄了心思,连忙也拱手,目送着陈珩离去。
陈珩也不多话,用胎息卷起涂山葛,便化作一道白光冲霄而去。
过了半盏茶功夫,白光忽得降于一条山野小溪边,在涂山葛惊恐的眼神中,陈珩气息一靡,就吐出数口血来。
“老爷!你怎了?”
他一把扶住陈珩,大叫道。
“和童高路斗法,我的胎息已用尽了,刚才自爆符器,更让我伤重……”陈珩又咳出一口血,道:“我怕那容拓生起贪恋,才强提起一口气,勉强唬退了他。”
“老爷不是还有寒斗真炁吗?”
“那是障眼法,早已用尽了……哪来这么多寒斗真炁?”陈珩苦笑。
“你帮我护法,我要先将胎息回复一些。”
说罢,他取出一枚符钱在手,便开始汲灵。
涂山葛忙不迭点头,在他刚想用神力将周身景象稍作遮掩时,草木突然簌簌发响,然后便传来一道女声。
“你伤了吗?终是等到这一刻了。”
山野丛林之间,一道烨烨赤光猛烈扫来,悍然杀出!
涂山葛刚想去挡,去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赤光削向陈珩首级,目眦欲裂。
咚!
无数铿锵气流涌动,凝练如金铁,轻而易举,便将那道势在必得的赤光给松松拦下。
“老爷?”
涂山葛怔住了。
在近前,陈珩周身萦绕着一层半透明的甲胄,他正施施然从地上起身,气息绵绵密密,浩大浑厚,与之前那副萎靡模样判若两人,像是从未伤过一样。
“你太急了,我还以为你会等上几息功夫再动手?”
陈珩淡淡道。
“你没有伤?你是装出来骗我的!”
那女声惊疑不定:“等等,你是何时察觉到我的?!”
“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么,若非担心你那桩飞遁符器,我早便杀你了。”
陈珩眸光深暗:
“周楚钰,是这个名字么?此地有山有水,正好做你的埋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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