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他有问,通烜皆会为他释疑,一一说个清楚。
而以通烜的道君之尊,竟是每隔个几日功夫,便要召见陈珩一回,亲自来指点他的修行。
似这风声若是放出去,必是要惹得玉宸诸真侧目,眼热心羡了。
需知当日赠陈珩丹砂的霍谧真人乃是山简的小弟子,在门中地位不比寻常。
可凭他身份,却并非时时刻刻,都能够垂听山简祖师的教益。
修道时候有疑难不解,大抵只能是传书问询,无法当面请教。若想要进入自家师尊的道场,更是得事先就通个讯息请示。
否则无诏擅入,被守山神将拦住去处,失了面皮还是小,若被自家师尊斥责,那才是大。
哪像陈珩这般,往来通烜道场都已是轻车熟路了,种种隐秘重地都任他随意进出。
而守山的那头老猿莫说出手什么阻拦了,对他连阿谀拍马都尚嫌不足。
虽说霍谧仅是山简祖师的记名小弟子,记名终究比不得亲传,到底相隔一层。
但似通烜这般的器重门下,毫不设防。
在玉宸历代治世祖师当中,恐怕也绝不多见,着实堪为异类……
“师尊要见弟子,只需一纸符诏即可,怎还特意来此?”
此时陈珩开口问道。
通烜闻言屈指一弹,两道亮光便腾飞出来。
陈珩伸手虚托,把袖一拂抹了那光彩后,便见有一紫一白两只玉匣寂寂悬在身前,
在通烜示意下,陈珩先揭了紫色那只的匣盖。
视线落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恰是一部通体晶莹,放射祥光的道书。
“紫清神雷?”
陈珩扫过书册上的四个大字,眸光一动,心下倒也了然。
而待得他揭开第二只玉匣时,看清匣中之物时。
他神色却不禁肃然起来,竟是一时无言。
“你眼下所修的紫清神雷仅是上部,这部雷法是大知殿鸿冉的得意创造,上下两册合一,才可列为真正神通之属,而当日鸿冉研创紫清神雷时,曾得过我不少指点。
换而言之,这部雷法中也有我通烜心血。老夫将它私下传授于你,不走道录殿的路数,并不算坏了派里规矩。”
通烜开口道:
“且你剑道天资出色,老夫虽不修剑道,但替自家弟子寻来一部上乘剑经来,却不是什么难事……这门《北辰变合降魔剑经》你也知晓,它是威灵师弟成道后所创,凝练了他一生心血,杀伐厉害,足可以当剑道修行之用了。”
紫清神雷自不需多提。
它与广圣真雷、北斗罡雷、西玄碧落阴雷并称为“玉宸四雷”。
这四雷皆是以“太乙神雷”为创法根基,有崩山毁陆的大能耐,可以摇天撼地、摄伏万魔!
而至于《北辰变合降魔剑经》——
道书有云:
北辰垂象而众星拱之,为造化之枢机,作人神之主宰,宣威三界,统御万灵,有回死注生之功,有消灾度厄之力。
上至帝王,下及庶人,尊卑虽则殊途,命分俱无差别——
陈珩在通烜座下听讲时,也曾听得通烜谈起过这部剑经。
连通烜都对其中的生灭变化之道极是嘉许,认为是一部难得的上乘剑经。
而常言“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这部剑经便是将生死之道阐述到了一个极高妙的境地。
每一招一式,都蕴藏着杀伐真意,开天门,劈地户,可使风雷相激,阴阳起伏!
这时,陈珩在片刻无言后,正容一叹。
他对着脸上含笑的通烜一礼拜下:
“弟子蒙师尊如此厚爱,何以克当!”
自丹成回返了玉宸,同守山老猿和饕餮周济混熟之后,陈珩也是得悉不少内情。
昔日他能在地渊、东海两地脱灾逢生,背后其中离不开通烜的出力。
而不提拜入通烜门下的种种优待亲厚,只单论阿鼻剑。
早在齐云山争位十大弟子那时,他从周济处得来的那方阿鼻断块,归根结底,就是出自通烜之手。
而在真传大典过后,通烜又是送出了一方断块。
仅这两方阿鼻断块,便要胜过无数的天地奇珍。
更莫说再加上如今的《紫清神雷》和《北辰变合降魔剑经》……
“你是老夫的弟子,此乃应有之义,《紫清神雷》也就罢了,北辰剑经却是威灵真正心血,他如今还未有亲传弟子,几个记名弟子根性不足,未得传授,所以这剑经倒是便宜了咱爷俩。
你之后需得亲自登门,上擎日岛拜会威灵,莫要失了礼数。”通烜上前将陈珩扶起,道。
“弟子省得了。”陈珩颔首。
“神通是护道之法,修为是立身本根……老夫本意是叫你随我在山中清修,但如此时局,你我便想静,也是静不得了,欲成道子,总是需得服众的。”
通烜打量陈珩一眼,叮嘱道:
“你在外时候,平素行事需得多留个小心,若失了性命,那再多的功绩胜业也是无用。切记,当年嵇法闿失陷祟郁天便是前车之鉴!”
陈珩闻言一笑,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