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摇头,心念一转,便将这股异样之感驱去,自袖袍中拿出一只寒玉净瓶,放出道道清辉向下泼洒而去。
待得将穴坑中的几滴玄室水一个不漏,都悉数装在净瓶中后。
他这才掐了个印决,将净瓶一封,重新塞回袖袍。
玄室水是由地肺之精孕出,珍贵之处自不必多提。
而在装载此物时候,却也是存着一番讲究,不能大意。
唯有以极阴至寒的器皿来存储,才能不损这玄室水的分毫形质。
若是用金玉琉璃等容器,初始时候倒还好,但往往不出半月功夫,这玄室水便要流散过半,白费功夫。
“仅是得手三滴玄室水,却是少了,还需多寻得一些,才方妥当。”
陈珩望向空荡荡的穴坑,暗忖一声,道。
玄室水为成丹之药。
而它在成丹时候,乃是起着压抑金光阳焰,调和身中水火之用。
这世间的修道人凡丹成上品之际,皆会有金光阳焰凭空生出,缠绕于金丹上。
此火洞照十方,足有有使幽冥化白日的雄浑气魄!
这金光阳焰是成丹之兆。
见此异象生出,便也意味着种种火候皆足,离成丹已是不远。
但金光阳焰,却也同样是成丹的最后一重阻滞,凶险异常。
若能度过此灾,自然天高海阔。
是谓之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若不能够制束金光阳焰,使其横行肆虐于金丹之上,火候太过。
轻则是烧炉炸鼎,受伤吐血,种种辛苦都付之东流水,要重头来过。
重则当场毙命,尸骨无存!
且因这成丹时候的金光阳焰乃是修道人的身神所产,三宝集成。
寻常的水属灵药难以建功,唯有天地奇珍可抑。
而玄室水在这天地奇珍中,便是最为上乘,极是合用!
陈珩所习练的根本玄功,无论《神屋枢华道君说太始元真经》或《兜术天王神宗玉书》,还是那记载了凝丹时候诸般秘要的《玄中太无自然开元经箓》。
这三门道书经法。
一类出于劫仙老祖之手,一类是太子长明的创造。
至于后者,更是玉宸万古的镇派底蕴,是无数高虚仙人、大德祖师的无上智慧集成!
便是放眼偌大九州四海,三法也皆是一等一的高明典籍,难有企及者。
有这等玄功筑下根基,又得种种机缘和一真法界这个最大变数。
陈珩料想自己丹成上三品,应不算什么难事,唯丹成一品,需真正费上大心思。
不过那样一来。
他便难免要面对金光阳焰的凶险,玄室水也是必不可缺了。
而丹成的品质愈高,金光阳焰也就愈盛,威能同样愈是厉害。
据着玉宸道书上的经验之谈。
丹成三品者,往往需十滴玄室水,才可将金光阳焰压下。
他如今得手才三滴,却还远不够应付此灾。
不过仉泰初予他的图卷上,却是记载了这翼望山中的好几处隐秘地界,皆是藏有玄室水的宝地。
如此一来,他只需学着君尧和仉泰初此前的施为,将这几次地界都依次搜过一遍。
想必凑齐足够数目的玄室水,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焦国,翼望山……此地灵机分明不彰,看似并非什么仙家福地,却因山水格局,机缘巧合下竟是诞出了玄室水这等仙道奇珍。
天地造化,倒也真个玄异。”
陈珩心下微微一叹,看了那空荡荡的穴坑一眼,便也将身一动,重新化作一道明黄烟气。
飞出洞窟,沿着地壑前行,破开水面,又回到了云头上。
……
而光阴迅快。
忽忽便是两日功夫过去。
在此期间,陈珩按着图卷指引,又有地行法傍身。
他也是穿山过水,将这翼望山的种种隐秘地界,都寻了个遍,最后顺利得手十五滴玄室水。
似此等数目。
应付丹成二品时候的金光阳焰灾劫虽然足够了。
但倘使是丹成一品,却仍旧缺了一线,还有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