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简面色变了又变,终是苦笑了一声:
“你究竟是为玉枢真君立下了什么大功,居然将法山寂都赏给了你当奴仆?”
“先修道,后学佛,学佛不成又再化魔……似这般急于求成,什么都想得手,可不是最终一事无成么?修为大不如前,也不足为奇。”
陈婴说完后忽又微微笑了一声:
“至于大功,我乃是玉枢真君的亲子,父慈子孝才方是人伦常情,这等奖赐,很是离奇吗?”
而他这笑话只是让艾简脸颊一抽,并未出声应和。
在半晌挣扎后。
艾简还是言道:
“玉枢真君既将法山寂这等凶魔都赐给了你,想必也给了你制魔术?纵无法如自己祭炼的魔头般随意操持,得心应手,但想必也能够约束一二?”
“若放在先前,的确是如此,我父将法山寂的灵智压得蒙昧混沌,我使唤时,倒也不难。”
陈婴伸手一指,摇头道:
“但司马灵真这蠢物,居然把妄图用那《天皇景龙驭神本真经》来阴我一手,夺了法山寂的把控。一时不防下,他虽未能得手,却倒是把法山寂的凶性给激起来了。”
“……那,如今又该如何?”
“法山寂体内有我父亲手布下的封阵,纵是给他吞食一万颗胆子,也万不敢朝我动手,你只要立在我身侧,便是无碍。”
“其余人当怎般自处?”
陈婴微一摊手,意态不言而喻。
“你——”
“法山寂发起狂性来,唯有让他杀个痛快,饮够了血,才方能一平,到那时候,我才好去方便重新约束。”
“杀个痛快,法山寂……让法山寂这头血魔杀个痛快?那会是死上多少人?”
艾简手指微有些颤抖。
“不多,让他杀上一个时辰左右,应当也大差不离了?上回同陈婵斗起来时,也同是这般。”
陈婴以手抚额,叹道:
“终归还是法山寂修为太强,我还尚未能全然炼化他的身中禁制……这等窘迫之事接二连三,倒也着实是令我难堪汗颜。”
一个时辰?
让法山寂放手杀上一个时辰……
莫说区区玄真派。
只怕这小甘山周遭的世俗六国。
都要尽数遭灾!
鸡犬不留了!
饶是艾简一向自诩贵胜,视南域生灵如若卑下蝼虫,轻贱埃尘,从不放在眼中。
这时也是油然有股森森寒意自足下生起。
让他脊背狠狠发颤,额角隐见冷汗。
“不愧是玉枢真君的亲子,你真是邪魔大妖般的人物啊,陈婴……”
他慢慢摇了摇头,语声低沉:
“我本以为自己已是不将人命放在眼中的性子了,但你这脾性,比我还更要可怖不知凡几了!”
陈婴答道:“常言道近乎者赤,近墨者黑,生长于魔窟之中,让如何才能够养成所谓良善的心肠?
只是不知,大兄若是见得我这幕,可会后悔放我安稳离开了郁罗仙府?”
他自顾自思忖了片刻,又意态莫名地摆摆手,开口:
“同父亲比起来,我还尚是差得远了……大兄只怕并不把我放在眼中,当做是他未来的敌手罢?也是荒唐可笑!
好了,你这玄真派注定是要被灭满门了。毕竟以我之能,也护不住这近千人口。
但是,我也不是不能给其中人物,留下一线生机出来。”
“此言何意?”
艾简开口。
“我之所以招揽你,是因你艾简于剑道上的确是个天资的,若能为我羽翼,日后同陈婵、陈缙相争时,也能有个助力。”
陈婴看向回月峰上那尚还存活,正惶然无措中的近千道人:
“他们这些,可存有什么英才吗?”
“英才……”
艾简一时怔住,沉默良久,当他正要斟酌出言时。
忽得!
一道嚣狂血煞如若怒龙般冲天而起。
轰然不断的凄厉震音响彻了四方,如巨神击鼓!
“他已吃完司马灵真了?”
艾简一看,便大惊失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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