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迪沉着脸:老子比你大,但比你幼稚吗?还器量狭小……
“从细作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一次坐上那些好位置的,几乎全都是他们皇帝登基后提拔的新人。其中最显眼的,那个靖边伯和武状元都被弹劾了,两个都遭受了惩罚,但都仍然留在大同,做皇帝安排他们做的事。这是去年一起建议皇帝北征的两人!”
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博迪只问:“若大战一起,南人君臣之间,边军与后方之间,在粮饷转运、行军调派上,出问题的把握究竟有多大?”
“不论如何,俺答必须要倾全力取胜了,否则他败了一场就被南人皇帝如此轻视的名声将会传遍整个草原!右翼的济农和俺答两兄弟,最多只能去攻打大同或者西面。永谢布如今还不算与俺答一条心,我中央万户既可以与他们一起攻打宣府,也可以攻打蓟州。大汗,关键是花当的态度。”
“……花当。”博迪咬了咬牙,“这只左右摇摆的老狐狸,若是汗庭大军南下,他只怕会先跟南人再谈增加贡额。那家伙,还有汉人皇帝封的官呢!”
花当,朵颜的主人,曾被他的爷爷达延汗打得臣服了,却又倚仗达延汗对南人的威胁屡屡从大明前一个皇帝那里获得好处的家伙。
“大汗,南人的皇帝太骄傲。他说不再像过去一样称贡就给赐,花当一定早就心怀不满。就算他想左右两边都讨好处,也只会像十二年前一样,先打南人,再和南人谈。当年他儿子杀了南人一个参将,南人当时那个兵部尚书王琼不是说一定要他儿子偿命吗?结果呢,他儿子作为使者去了,不仅没死,还带回了那么多称贡给赐的货物!”
“大汗,这绝对是难逢的良机!不用管宣府,只要趁那个新将领在蓟州还没站稳脚跟,集永谢布、察哈尔、朵颜大军攻破古北口,就能再次逼迫南人了。谈好在古北口互市,接下来,只用让南人在大同那边常年与俺答两兄弟较劲。”
“我为宗主,若无法约束右翼,互市必停。”
必勒格眼中精芒一闪:“那便是俺答破坏整个草原的利益了!”
博迪只觉得眼前的图景渐渐清晰,终于两眼越来越亮:“伱可愿去一趟,见见花当?”
“大汗放心!”
“时间紧迫,快到冬天了!”博迪热血澎湃,“最好是等到南人收粮食的季节!要打仗,他们会不要命地催促交粮。最好,让他们同时面对内部的叛乱!”
大明的叛乱会不会有,他还不知道。
但是在嘉靖六年的中秋节,魏彬从广东送了一个重磅的消息到北京。
三个多月前,交趾国刚刚封的安兴王再进一步,接受了交趾黎朝黎恭皇的禅位,成立莫朝,改元明德,黎恭皇被废为泰王。
消息传到京城时,黎恭皇与太后郑氏鸾已经一起“自杀”。
“魏彬没有仓促禀报,皇明记与外厂已经再三确认,此事属实。”朱厚熜沉声说道,“如今,没听闻有哪个黎朝宗室站出来。但想必很快,莫登庸就会遣使前来。使者到时,大明必须是新胜北虏!”
“……陛下,朵颜三卫,还是安抚一下为好。花当控弦过万,若当真攻破蓟州又或劫掠辽东,大大不妙。”
北虏已经有中计的征兆,但杨一清肩负重任,患得患失起来。
“听说博迪遣使,他不也派了孙子过来吗?墙头草,谁赢他帮谁。坐山观虎斗,若两军皆疲,才是他出手的好时机。”朱厚熜冷笑一声,“杨总参不必过于忧虑。朕把朱麒调来,他名为总兵,却只督帅在广西剿匪多年的一营亲兵。湖广平叛也只复了世券,仍要降等。但朕有功便赏,此战是可封国公之战,朱麒如何做?李全礼如何做?”
这场在养心殿临时召开的会议,参与的只有费宏与六个国务大臣,另外则是杨一清、崔元、顾仕隆、王守仁。
朱厚熜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道:“众卿,大明最重要的半年要来了。谋算如此之久,边患重压下,新法能否如实推行,边镇能否打出一个革弊时间,就靠众卿齐心协力了。此战大胜,君臣一同献捷太庙!”
……
来到朔州的半年,俞大猷是个破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