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真相是什么,他都不可能答应的!
短短瞬间常岁安设想良多,已躲到了妹妹身后:“我阿爹可是骠骑大将军,纵然是大长公主……却也不能强买强卖的!”
早就听说这位宣安大长公主做事随心所欲,想来不会顾及他的死活,如此便只能搬出阿爹来壮壮胆了。
见他浑然一副要被人强抢的良家女子之态,常岁宁宽慰道:“阿兄莫怕,此事是真是假且不好说。”
“我所言千真万确!诸位若不信,可使人前往宣州打听我家主人欲替女郎择婿之事——”那女子连忙道:“今日之事是我冒昧了,我与诸位赔罪,亦可以我家主人之名起誓,我绝无害人之心!”
常岁宁一时未语,似在权衡。
对方没有害人之心,她如今是相信的——不管出于何等目的,姑母若对府风彪悍的常家人有杀心,便不会只派出这么一个女护卫来送死。
常岁宁未说话,四下一时便陷入了寂静,只有阿澈兢兢业业挖坑的响动。
半晌,那女子眼看那已挖出了半人深的坑,终于忍不住开口商议道:“……能不能先别挖了?”
常岁宁又想了想,才与阿点道:“既是一场误会,那便将人放了吧。”
阿点便将人松开,剑童也收了剑。
阿澈也停下了刨坑的动作。
死亡的阴霾终于散去,女子松了口气。
“……等等,我还没提条件呢。”常岁安小声对妹妹道。
常岁宁看一眼那深坑:“阿兄现下提也不晚。”
女子无声打了个寒噤:“常郎君请说便是。”
常岁安惊魂不定地道:“我们虽不追究你此番鬼祟跟踪之举,但你回了宣州之后,可不许将我当作什么备选之人呈与大长公主和你家女郎!”
女子点头:“是。”
她答应得很痛快,常岁安却仍不够安心:“不行,你需发个誓……发个毒誓!”
女子沉默了一下,只能心情复杂地举起三根手指,当场立下毒誓。
常岁安这才勉强放心了些。
常岁宁看着刚发完毒誓的女子:“我也有个条件。”
女子已有些麻木了:“娘子请讲。”
“有劳代我同宣安大长公主问安,便道我仰慕大长公主已久,早有拜见之心,日后若有机会,必前往宣州登门拜访,还望到时大长公主可以赏面一见。”
女子麻木的神情反复裂开——这常娘子仰慕她家大长公主?
咱就是说,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仰慕点什么不好……
但也只能应下:“是,我必将话带到。”
常岁宁点头:“那你可以走了。”
女子抬手一礼,转身离去。
“女郎,那这坑要填了吗?”阿澈请示着问。
“留着吧,哪天或还用得上。”
女子听得这一句,只觉后背一凉,脚下一顿之后,而后走得飞快。
这满园子的鬼魂阴气,怕都压不住这位邪门的常家娘子!
回城的路上,常岁安的心情仍旧未能平静,不时交待剑童日后出门时要多替他留意着,万不可给人可乘之机,尤其要提防诸如有人将他迷晕打昏带走这一类事的发生。
又约定他若当真遇到危险,会沿途设法留下一些暗号线索,不同的暗号代表不同的寓意,交待剑童务必谨记。
剑童虽觉有些郎君这些要求有些杞人忧天甚至无理取闹了,如风听了都忍不住摇摇头,但也认真应下来。
入了城,行入街市内,四下热闹起来,方驱散了常岁安心头阴霾。
横竖也已经出门了,他坐在马背上,便对身侧马车里的常岁宁提议不如逛一逛再回府。
这个提议让阿点立时雀跃起来。
常岁宁也有心熟悉一番城中事物,便点了头。
一行人下了车马,走进了热闹的街市。
阿点一路走,一路接受着常岁宁丧心病狂的投喂,两只手拿满,腮帮子也塞得鼓鼓当当。
“宁宁,你猜猜我买到了什么!”
常岁安从前头跑回来,怀里抱着个竹篮,献宝一般问常岁宁。
常岁宁抬手掀开那竹篮上覆着的蓝布:“……阿兄买鸭蛋作何?”
“这可不是普通的鸭蛋!”常岁安拿起一颗:“你仔细瞧瞧,这些鸭蛋皆是方田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