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道节度使分别驻守于玉门关内外,负责北境防御,此刻陇右道节度使愁眉不展:“……北狄随时可能再犯,此时让你我入京,军心怎么办?难道要将这偌大的北境全交由崔大都督一人吗!”
朔方节度使坐在椅中,攥紧了拳,最终却是一声叹息:“如今这大盛,还有天子不疑之人吗。”
他们在此驻守北境国门多年,哪怕这些年来他们向朝廷所请,屡屡被敷衍搪塞,却也未曾想过放弃自己的职责——正因熟知戍边事务,时刻直面北狄这头凶兽,他们才更清楚,一旦国门失守,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数年来,他们借着有限的条件,与崔璟一同共行戍边大事,一日也未敢怠慢过。
于他们而言,守好国门是迫在眉睫之事,远比一切重要,那些皇权争斗,他们根本无暇理会掺和。
他们不愿卷入,但局势却由不得他们。
与关内道相邻的河东道节度使,在两年前曾有过造反举动,虽被崔璟及时平定,但有此先例在,朝廷对他们的信任显然也十分有限……此番入京,大约便是要给他们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想到这里,有着一半胡人血脉的陇右节度使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声。
朝廷那些人,真当北狄被打退一次,便不会再来了吗?逼他们站队表忠心,也要看一看时机!
“……老子倒真想去京师瞧瞧,那些各怀鬼胎的玩意儿,究竟都生得怎样一副嘴脸!”陇右节度使来回踱步:“他们争来争去,干老子屁事!”
虽有言道,小国毁于外战,大国崩于内患,却也没有因内患而拖垮外部的道理吧!
“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倒是说句话啊!”陇右节度使驻足,看向一言不发的朔方节度使。
“要去。”朔方节度使正色道:“你我至少要去一人,否则朝廷必会疑心你我有相互勾连谋逆之嫌……到时若朝廷发难,只会惹起更大动乱。”
“我去吧。”朔方节度使道:“关内道上方有玄策军驻守,陇右道如今更为险要,不容许有丝毫闪失,你留下听从崔大都督安排,继续筹备御敌大事。”
陇右节度使欲言又止,他想说此行入京危险重重,可是……这并非适合彰显义气之际。
沉默了片刻后,陇右节度使道:“放心去吧,若你有什么万一,我自会替你安顿好家中姬妾与财物。”
朔方节度使“啧”了一声,起身来,一拳砸在他肩头。
陇右节度使抬手还了一下,二人不由都笑了起来。
次日,陇右节度使策马离府,去寻崔璟。
崔璟近来出入各营地,忙于加紧练兵之事,轻易见不到人。
北境冷得更早,如今尚可着轻便衣甲操练,待再过两月,天气冷下来,白昼随之更短,可以利用的时间也就更少了。
因近来在秘密演练新的方阵,为提防北狄细作探查,各处军营中的戒备之严更胜从前,几乎十步一哨。就连陇右节度使带来的人也经过了层层查验,才予以放行。
待陇右节度使来到营中时,天色已晚,而打听之下才知,崔璟今日午后便离开了此处,回了离此地五十里开外的另一处营地。
听闻是午后离开的,陇右节度使忙问:“可是有紧急之事?”
“算是吧。”那名答话的副将神秘一笑,道:“为一位贵客饯行去了!”
陇右节度使一奇:“哪个贵客竟还需崔大都督百忙中亲自饯行?”
“就是此番奉常节使之命来给咱们送银子的人……”副将凑近了些,挤眉弄眼悄声道:“据说此人在常节使跟前很说得上话。”
末了,拿“您懂吧”的眼神看着陇右节度使。
陇右节度使恍然,噢,懂,这关系……那是得好好送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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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把小崔拉出来溜溜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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