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顾剑棠所居的顾宅,乃是离阳朝堂武将心中向往之所。
当年那位人屠徐骁压得春秋诸国喘不过来气,而在其身后独灭东越、南唐的顾剑棠同样如此,当年的徐瘸子甚至敢用刀鞘去拍打这位尚书大人的脸,后者默然承受。
太安城中诸王侯公卿可能谁都不知晓,今夜的顾剑棠大将军竟是彻夜未眠,屋中床榻之上的兵部尚书脸色暗沉,呢喃自语道:「曹长卿误我二十年。」
曹官子的骤然死亡使得之前所谓的约定,都已成为了空中漂浮之泡影。
顾剑棠通过秘密渠道知晓西楚那位亡国公主现也被囚禁在了那座蜀王宫中,这位兵部尚书所谓二十余年的蛰伏如今便彻底的沦为了笑话,而更令顾剑棠心中忧虑的还是那位亡国公主究竟知道多少东西,这些年难保曹长卿那边没有故意留下些什么东西来掣肘他。
那位年轻的蜀王不知以何等手段,竟干掉了天下武评前三甲的曹青衣。
但他顾剑棠自然不惧远在蜀中的新晋藩王,可若是这位六殿下有朝一日真的入主太安城,那这桩与曹长卿之间的约定怕是会成为大的隐患,种种迹象行为都在表示那位蜀王殿下不是个一般人,相较而言顾剑棠更喜欢在太安城里长大的四皇子赵篆。
「六殿下...」
「皇后娘娘难道还真能坐的住?」
.......
今天夜里,处于龙须巷里面的九九馆这头竟没有任何一个自诩老饕的食客,乘兴而来的食客们均被门外那扇挂起的谢客木牌拦住,但屋内却是有着白烟升腾而起,透过窗户隐约能够看见有人在涮锅,冒着冷天来的食客们便想着进去碰碰运气,只是不料有扈从拦住去路,只见这几位扈从的刀鞘之上裹金黄丝线,食客们只能悻悻然离开。
屋里头虽只有一头锅烧着,但也很是温暖,姓洪的老板娘端着最后几碟秘制调料放在了桌上,面前是位正独自大快朵颐的中年男人,男人低着头光顾着享用恰到好处的臀尖黑羊肉,只是朝女人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
老板娘红绸望着面前这位害死了自个男人的家伙,语气腔调平澹:「倒是稀客,今日这打洋休息的日子都不得安生。」
男子慢悠悠的夹起大快子羊肉在那各式各样的精致碗碟沾了沾,动嘴咀嚼京城最地道的涮羊肉的皇帝陛下并未在意那女子的无礼,吃了好一阵儿以后才顾着开口:「红绸,朕相信,如今离阳这天下便是荀平最想要看到的天下,他的治国十三疏现已经惠及到离阳各州郡,离阳百姓都受恩于荀平,受恩于他当年的死,受恩于朕对他的愧疚。」
女子闻言只是冷笑起来,丝毫不顾及面前这位是离阳朝的皇帝陛下:「我不过是个头发
长见识短的妇人,只知道自己爷们刚从上阴学宫出来没两年,就替你去死,眼下说这些屁话又有什么用?」
皇帝赵淳对于妇人的气话和怨恨不以为意,今日他的心情很是不错,所以才未蜗居在养心殿里批阅奏章仓促用过晚膳,知晓今日九九馆这边恰好休息,便独自出宫来暖暖胃。
「听说楷儿在京都的时候与你见过几面?难得你未与他发脾气,朕还以为...」
老板娘红绸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儿子杀了徐凤年?这些小辈的孩子全是被你们这群长辈带着拖累而已,不是你儿子赵楷死,便是徐凤年死。我再可怜凤年那孩子,都不至于跟你儿子去置气。」
皇帝陛下心情大好:「朕那儿子,很不错吧?」
不料这时寡妇老板娘的脸色同样明亮了起来:「很好。」
赵淳知晓面前女人心思何如,只是轻笑出声,并未再多说什么。
不过是盼着朕与稚儿夫妻决裂而已。
「京都大,居不易。」
「皇族何如?」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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