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镜的奇缘 别打扰我(2/2)

牙齿之间的碰撞声被酒水倾斜声掩盖,门外不时可以听到父亲来回走动的脚步。母亲静坐在月光下,架着半副下垂的镜片,食指与拇指轻轻捻开线头,轻轻淬一口,将引线穿过细针。房外天空已染了一层暗,薄云透着明月,几簇星团在一起取暖。这个时间早起的鸟儿都睡了,晚归的小猫累了,就连整日休息的山林,也已经盖上白被子,准备休息了。还在我窗边悉悉索索的黑影,也只有被风吹来的花瓣树叶了。

三木舔舔手指,在衣服上揉搓。走到门口,他停下来,说,那幅画还在木屋里。

三木出去了,我没有送他。我把两个空空的酒杯倒满酒,走到窗边。爸扶着三木沿小路远走,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尽头。我把酒被放到山樱头上,她双手捧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和我静静看着淡淡的月光。

第二天一早我洗了头,出门时山樱姐家中还没有响起鸡鸣。小路的寒气顺着脚踝向上攀附,太阳在今天冒出白白的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起这么早。

循着模糊的记忆,我穿梭在山林里。那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棵树?我以前爬上去的时候它有这么高?这里原本有一片花的才对啊。在家中看时,山林与我记忆中别无二致,如今它们近在我面前,让我不禁想起我梦中山林,我一个都不认识。

好在我的记忆没有变化,多次更改方向后,走到最后的分叉口。我们小时候做的标记还在,只是上面挂着的布已经破破烂烂,光秃秃的木杆子插在大树后面。

林子里空气清新,我的裤腿不知什么时候被露水打湿。树叶沙沙的声响四面八方传来,时而透进来一丝风,冰凉凉的。面前有一片艳丽的山花,这是我记忆里没有的。我折回原路,站在分岔路前,选择另一条路。

一间老旧木屋出现在视野远方,缺了半边的房顶没有朽落,烂掉的纸窗没有修补,墙缝里还是杂草丛生,和我印象中相似,好似不曾被时间光顾一样。

我们的秘密基地还是秘密。

我轻轻推门,门没有坏。我向前用力顶门,很轻松就开了,我险些因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稚嫩的呵斥声传来。小孩?大清早就出现在这?是流浪到这了么?寻声看去,一个短发小男孩站在木箱上,恶狠狠看着我。端着一副英雄架子,手持弹弓,另一手攥着土块,皮筋拉得细长。

看上去壮壮的,衣服裤子干净整洁,看样子不是流浪到这的。七八岁的小孩子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大概是把我当做来砍树的人了。

“你是谁家的?我不是来砍树的。”

男孩双手间距离近了,但眼里对我敌意并没有减少。我看向四周,这里说不上整洁,看上去也不凌乱。那边放的是装虫子的玻璃瓶么?还有女孩子做的折纸。

“凭啥信你?俺不识得你嘞。”

“嗯…里屋有幅画,我画的。画里面有七个娃娃,五个男娃,两个女娃。有一个娃黑黑的,有一个娃白白的。”说到这,我猛地顿住。

“你是木正叔?”

男孩惊呼一声,直接从木箱上跳下来,激起一地的木屑灰尘。

“你知道我?”

“咋不?黑叔老说你嘞,俺爹也讲,说俺木正叔是大学生,叫俺学着嘞。”

黑叔?三?叔?他叫我叔?我极力回想几年前谁家有两三岁的孩子,我记不大清。

男孩扯住我手,一路小跑到里屋。我的那幅画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时间实在太长,纸张已经泛起一层黄色,障在上面。虽有些失真,但没有损坏的地方。男孩指着中间那个瘦高高的男生。

“俺爹。”

是山猴,大我四岁,长得高高瘦瘦,性格和猴子一样喜欢捉弄别人。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他,他经常捉弄我。那这个男孩就是山猴和香儿的孩子么,说起来…以前我抱过他,因为山猴骗我说他还不会走路。

男孩又指向另一个女孩,说那是他娘,是香儿姐。男孩开始一一指向其他人,木黑叔,木流叔,木青叔,山樱姨,指到最后看向我,木正叔。我看见画的尽头多出另一幅画,上面内容相差无几,颜色更加明丽,但人数少了一些。

“你画的?”

“嗯!俺画的!厉害吧!”

“你一大早来着干啥。”

“俺来保护这啊。”

“你爹呢?知道你在这么。”

“不知道,俺爹和俺是两头,俺爹听有钱,说砍嘞。”

“不是钱,这里砍完要搭铁塔,连网线。之后你就可以在家学外面的知识,不用特意往外面跑…”

我和他坐在长椅上,我在这头,他在那头。四周树干粗又壮,有顶叶片遮连成片,盖住天日。这里没有阳光,有一盏路灯立在长椅中央,不时闪着白光。雨下得很密,但没有一滴雨水穿透树叶。周遭寂静,无人来往,路灯下有一串匆匆忙忙的脚印,从那头到这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

“喂!”我冲他喊,他十几岁。

“你死了吗?”

他没有看我。长椅那头,颜色逐渐明亮,他站起身。

“喂!你死了吗?”

“我在睡觉,别打扰我。”

他走到路灯下,抬头直视灯芯。

“逗你的。”

山樱姐翻进我家的动作越发灵巧,我把床单放到她怀中时,发现床单是干的。

小路那头,太阳红了一片,三木背着太阳,向我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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