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虽败于江凝雪之手,但武境修为还在,在先前一轮晋军重弩之下左闪右避,手中断刀在身前挥挡,终是在箭雨下侥幸逃生,尽管肩头中箭,还是强撑着觅得少年等人无暇顾及自己之事,向持刀逼近的晋军奔逃而去。
「在下与...」红袍高呼着,向目凝杀意的晋军呼嚎着,比起这些戴甲之士,身后的少年才是让他真正恐惧之人。
岂料晋军众将早已将他当做升官受赏之阶,哪里听他开口,更何况行伍中人,本就难识朝中官员,这些士卒哪里听过吕残之名,数十人见他奔来,挥刀持槊,砍刺而来。
红袍武境不敌少年与白衣仙子,应对数十重甲士卒却是绰绰有余,但红袍还指望着这些晋军能在少年手中保住自己性命,面对砍刺,只敢闪身避让,不敢出招迎敌。
可在晋军重甲看来,这面相丑陋之人,只闪不攻,反是瞧不起众人,围攻之势渐盛,他们之下速速取下这人性命,好去追那少年,抢下泼天功劳。
正当众士卒抢攻之际,却听身后将军之令传来:「尔等莫在恋战,速速追那少年,此人交由我们与易先生便好!」
军令一下,众将再不管这丑陋之人,纷纷追向少年离开林中。
红袍得喘息之机,肩头剧痛传来,瘫坐于地,忽地想起什么,冲着驭马缓出林间的三人慌忙解释开口。
「将...将军,在下慕容谷慕容鹰...莫要
误会,在下与那青衫小贼,非是一路!」
左右二营将军早与遮面人商定,要以此人性命来换主帅不疑,不过眼前周遭士卒未远离,两人对视一眼,一将佯装问询,一将连忙呵斥麾下士卒向少年追去。
这将止步,打量着红袍惊慌,微微侧首,望向身后林中满凝杀意的目光,从容开口:「哦?这西隆山势绵延,又无人烟,怎会如此之巧,你与那少年同处一地?」
红袍不知有诈,只道晋军将领不信自己,连忙开口:「将军信我,确是巧合...对了,我...我有证据,能证明在下却受晋使所托。」
在两将眼中,这人到底是否受晋所托已然不重要了,他们只想此人性命,相视一眼,已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杀意,微微点头,而后一将回转目光,厉声道:「既有证据,那便好说。」
闻言大喜,红袍顿觉自己脱险,也顾不得箭伤在身,千恩万谢便要取出信物时,却被另一将止住:「我二人只是听令行事,眼下尚需率军追敌,这样吧,你带上信物去往我二人身后林中去见一人,他只要相信了你,你便是我军盟友。」
二人言毕,再不管眼前红袍,纵马追麾下士卒而去。
林中晋军来得快,去得更快,见已无人再关注自己,只顾追少年一行而去,红袍顿觉古怪,可又说不上为何这晋军二将似毫不在乎自己是否受晋所托,想起二将离去话语,抬
眸望向林中。
适才分明还显几分的月光似被夜中云层所遮,前方林中已陷黑暗,让红袍心生不祥之感,欲前行之势瞬间止住。
正权衡是否要再前行入林时,只听得林中马蹄踏雪声响起,一人驭马,缓缓行出林中。
瞧清此人未着甲胄在身,只着黑袍,又以黑纱遮面,仅是那份气度,已与旁人不同...想起先前两将之言,红袍只道这人乃是晋军中掌兵权之人,忙换上恭敬之姿,开口禀道:「大人,在下乃是慕容谷中人...」
才将开口,却听此人已出声打断了自己:「适才你与左右营二将的话,我在林中都听到了,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箭伤剧痛,但红袍仍是恭敬行礼:「大人有话要问,在下自当知无不言。」
「那青衫小子是何来历?」遮面人问询,
目光实则越过红袍身影,望向尚未远离的晋军背影。
「这...大人,在下也不知那小子从何而来,只知他武境不弱,在下本是依大人同僚托付,行刺那巡守将军,却被这小子出手阻拦,在下...不,小人亦被他所伤,不过大人放心,那小子逃不出大人掌心!」
红袍还道是遮面人仍在怀疑自己,恭维奉承之余,忙忍着肩上箭伤,扯开衣衫,将少年留在胸口的箭伤显给他看,以撇清关系。
遮面人收回目光,落于慕容鹰胸前,凝视片刻,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你只是刺客而已
这等机密要事,连我也不知,你又怎会知道是我晋使入谷,这小小谎言,就想欺瞒我吗?」
「小人不敢欺瞒,本来小人接下谷中任务,也不知是...是晋使之令,只是...只是...」
眼见这位晋国「大人」面露不耐,为了取信活命,也只能将自己藏于心底最深之秘说出:「小人自小样貌丑陋...而后年岁渐长,也无女子青睐,小人...在谷中有一暗道,用于...偷窥,那日晋使入谷,我便恰巧偷听到。」
两人交谈之际,遮面人余光瞧见晋军已尽数入林,此间只剩遮面与自己二人,心中杀意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