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山巷小院中汇集着两位即便是在整座大伏,都称得上顶尖二字的天之骄子。
虞东神眼神中带着几分沉吟之色,还在思索。
陆景亲自为度东神倒酒。
当陆景倒酒,这一位白衣景国公的头顶上突然有一道星光照耀。
「天下遭难,大伏又屡屡遭到北秦那些强横武者夫侵袭,当此关头,如太冲龙君这般的强者应当是大伏乃至整座人间极为重要的强者。」陆景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静,他为虞东神倒酒的手稳到了极致。
「可我走了一遭河中道,前些日子又在这院里见了太冲龙君化身,便越发觉得大伏龙属之所以待在人间,之所以在某些时候为人间而战,也许仅仅是因某些原因,那天上四百八十座仙境、十二楼五城不曾接纳凡间龙属。」
「这些龙属字打心底觉得他们高人一等,哪怕天下两座朝堂上端坐着的都是人中君王,他们仍然觉得天下绝大多数人不过蝼蚁,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生杀予夺皆由其心。」
「便因我陆景所见,我只觉得五方海实际的执掌者,这位盖世的龙君对这天下,对这众生无有丝毫助益。」
陆景说到此处,他眼神逐渐闪亮起来:「天下人大多皆有所求,我陆景亦是如此。
太冲龙君几次三番威胁于我,天上西楼将临,他仍然想要借此机会杀我。
我陆景既然腰间佩着刀剑,难道只能静等他来杀我?」
「犯而不校,乃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乃是直道。
太冲龙君若对天下有益,以龙君眼见,他绝不可能不知晓血祭知道对于天下无益,他却仍然坐视不理,既如此,恕道不应当加于他身。更何况我曾以执律之身,于河中道立下执律诏令,想要根除血祭之法……
既然已有诏令在前,总要知行合一,不能如那太冲龙君所言,睁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景筑飘道来,面容平静,若旁人听不到他说的话,只看他平静的表情,绝然想不到陆景在谋划着一桩天大的事。
虞东神静静的看着桌案上的酒盏,直至十几息时间过去,他这才抬头,询问陆景道:「陆景先生可知我如何打算?
陆景颔首,道:「我听过殿下的性子向来清冷,不愿与人交往。
可世子殿下入了太玄京,这几日以来,拜访世子殿下的将军、大臣数不胜数,世子殿下来者不拒,玄都其实早已传开殿下的意图。「殿下想要入玄宫,上朝堂,谢数北阙海罪责,一是为虞七襄鸣冤,二则是责问曾经意图杀虞七衰的东海、西云海、南海!」「殿下手中的长枪、九百骑虎军,中华神州过往的功绩,乃至那白虎背上的天戟,都是世子殿下的依仗。
五方海对于这大伏天下而言,自然是重中之重,那些自认高贵的真龙也确有几分责正,若责问除去太冲海之外的三大龙宫,确实能令重安三州将士们出一口气。
可仔细想来,却仅仅也只是出一口气罢了,那几座龙宫被责问之后又是否会伤筋动骨?
虞七襄因血祭阵法而杀北阙海老龙,想要为那万千死于血祭阵法下的生灵讨一个说法,世子殿下责问这三大龙宫,这些龙宫中的血祭阵法是否会被就此毁去?」
陆景娓娓道来。
虞东神仔细听着陆景的话,直至过去十几息时间,这才捉起桌案上的杯盏,品了品杯中的美酒。
「太玄京中的美酒,入口绵柔,但倘若多喝几杯,就难免上头。」
虞东神道:「我带着父王天戟入京,太玄京中自然无人可拦我,我也只当重安三州将士出生入死的关头,太玄京中有许多小人仍然在处心积虑想要除去床榻上的父王,大伏龙属则在富饶之地作威作福,甚至食
百姓而肥。
我虞东神看不惯那些小人,也看不惯如大伏龙属这般彻头彻尾的恶人,如果我身上未曾扛着重安三州,我只是一位孤身的侠客,也许我也会提天戟入龙宫,杀一个畅快。
无非只是白水流今古,青山送死生,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