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才知晓,这一位翩翩美少年并非来自大府,甚至连寒门子弟都算不上。
可不知为何,当许白焰说出这番话时,陆景却觉得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冰寒。
就好像……他并不怀念那段苦日子,甚至极为痛恨、厌恶。
众人听到他这番话,俱都沉默二三息时间。
盛姿当先笑道:“白焰,你现在不仅拜了名师,又得以入仕,也算是苦尽甘来。
以你的天赋,也许有朝一日,太玄京中天骄,也将有你名讳。”
许白焰笑着摇头,脸上满是谦虚:“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还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这时,安庆公主也许是听到盛姿口中的天骄二字,她瞥了盛姿一眼,又转过头来,问始终一言不发认真倾听的陆景:“说起天骄,我这次回来不过仅仅三天时间,便不下三次听到那南禾雨的大名。
就连我那性格清冷的大哥,也多次称赞。
这南禾雨真就这般出众?”
许是怕陆景为难。
安庆郡主话音刚落,苏照时便连忙道:“这南禾雨如今不过十八岁不到,一身元神修为已然不凡,剑道造诣更是出众,再加上她师承禹星岛洛明月,还是一介少女,便已经名动天下。
如今她在京中的名气,虽比不上几位皇子,比不上少柱国,比不上战功封侯的荆无双,却也称得上前程无双了。”
许白焰也点头笑道:“她年龄比我还小两岁,便有这般修为确实称得上天骄,便是我的老师也时常称赞她。”
安庆郡主撇了撇嘴,看了眼盛姿,说道:“既然如此不凡,又要招人入赘,为何不招那曾经为她骑马下封宿海的荆无双?为何还要招……”
“安庆!”
方才本就心有怒意的盛姿猛然打断安庆,她皱着眉头,英气汇聚起来,竟令人有些生畏。
安庆郡主说话被盛姿怒喝打断,眼里却更委屈了,她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句,眼里甚至浸出些泪水来,可她却眨了眨眼睛,不曾落泪,只是抬头望天。
盛姿并不理会她,带着歉意对陆景道:“安庆她平日里……”
陆景面色不变,但眼神却更深邃了些,他想了想,朝盛姿摇头轻声道:“无妨。”
以陆景的心性,其实早已看出安庆郡主之所以屡次出言失礼,并非是在针对他……她频频看向盛姿,眼中还带着埋怨,想来是在生盛姿的气。
而自己这被盛姿请来的客人,也便成了她倾泻情绪的工具。
只是饶是如此,陆景也已经极不喜欢这安庆郡主,如今留在这里,不过还是看在盛姿的脸面上。
许白焰脸上带笑,一语不发。
苏照时心中叹了口气,又主动笑着询问陆景:“前些日子盛姿前来我府上做客,还说景公子已然入了书楼,我去岁之际也还在书楼读书,如今倒也算是同楼。”
“景公子,你是在书楼哪一处庭院?随哪位先生读书?”
听到陆景入书楼,安庆公主并无反应,倒是许白焰看向陆景的目光,有些变化。
盛姿也望向陆景,笑道:“你去了书楼之后,我们便极少见了,此时想起来,就连我也不知你随了哪位先生?”
陆景仍然端坐在石凳上,未曾隐瞒,回答道:“我如今并未跟随先生读书,只是在修身塔中摘录典籍。”
“修身塔?”
其他人并无反应,苏照时却眼神一亮,连忙点头道:“没想到景公子如此年少,竟如此不凡。”
他说到这里,又道:“我前些日子还与盛姿说过,家父即将大寿,想要劳烦景公子为我抄录一本草书孤本。”
“这孤本来自桃山,守山道人并不愿给我,只是允我抄录一本,等抄完了还要还回去,景公子草书极不凡,若是能……”
苏照时还未说完。
此时安庆郡主却真觉得奇怪了,她手里还抱着那暖玉,看了眼盛姿,又看了眼苏照时,摇头说道:“半载不见,你们真是越发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