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天帝将手中那一缕元气放开,便如同放开了一缕风波,天空中浮云散尽,露出清宵之月。
万里乾坤一时之间竟然如若清水,一色寒光万分皎洁。
陆景一路行来,却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此间太帝、崇天帝、大烛王,以及那位斩龙台上的陈霸先无论是天上地下,都当得了绝顶二字。
而如今,这些绝顶人物却似乎想要用言语争辩,来定下他的性命,这令有些烦躁起来。
他元神之后,大明王焱天大圣闪烁出灼灼的光芒。
他意志深处,一道金黄色的璀璨光芒迸发而来。
趋吉避凶命格……
悄然触发!
「明夷,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
「凶象:见天人,静默而立,等候风波止,命由天定,不可知天明天暗。
「天人定夺大人之命,于大人、观棋先生不利,极有可能令大人、观棋先生身陷死劫!可获一件奇物,三千命格元气。」
「凶象:见天人,心怀三尺青锋,腰佩刀剑,以刀剑扛天。」
「以少年狂放定夺自身之运,天黑之后再见太阳初升。
可获一件奇物,三千命格元气。」
趋吉避凶命格下,两道凶象令原本心中烦躁的陆景倏忽间清明起来。
他转过头去看向一语不发的观棋先生。
却见观棋先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景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若任由事态发展,两座朝堂与那天上太帝的争执,可能会因为观棋先生的某种牺牲而停止。观棋先生将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这等代价之后,他自身命运却人不见天明。
就在陆景脑海中思绪闪过时,观棋先生也缓缓抬头。
他看着陆景,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陆景瞳孔一凝,握住呼风刀的右手越发用力。
「既然争执不下,不如……让我自己来扛一扛?」
陆景的声音中并无雷霆乍响,也无元气呼啸。
他站在云端,面面对天上太帝、崇天帝、大烛王艰难的开口。
他声音传来,又好像眨眼间被天上的风吹散了,变得飘忽不定。
可即便如此!
斩龙台上的陈霸先原本抱着的双臂放了下来,他蹲在满是血迹的斩龙台上看向陆景。
崇天帝、大烛王亦是如此。
即便是那位身躯如同山岳一般高大的太帝目光亦有变化,太帝天面徐徐落下。
「天上地下都不想要洞开天阙,天上要我死,不想让人间两座朝堂护持我,两座朝堂想要保我一保……与其这般争执不下,不如天上莫开天阙,地上两座朝堂尽观我变!
陆景夺天上西楼呼风唤雨的天时权柄,那披星戴月两位仙人能落凡间,想来天上西楼中也有仙人敢来人间。既如此……
陆景不借朝堂之强,愿以腰间刀剑,扛一扛天上的杀劫!」
站在云端上的陆景开口,声音渺渺,飘散在空中。
于是这云端上,有了短暂的寂静。
蹲在斩龙台上俯视陆景的陈霸先哈哈大笑:「天阙不开,以腰间刀剑力扛天上西楼?
陆景,你胆魄越发盛了,不愧能见我斩龙台!」
「可是!若凭你腰间唤雨剑、呼风刀,便可扛天上一座仙楼,人间也不至于败落上千年!」
陆景仰头看着陈霸先,平静说道:「天上西楼固然强横,可是天下并非只有两座朝堂。
太帝静默不语
陈霸先笑得越发灿烂了:「几次灵潮,天下诸多豪杰自顾不暇,有些强者登了天,成了仙人的走狗。
有些强者断了刀剑,成了断足的卧龙,再也飞不起来了。
「有些人与大伏有怨,乐见你死在太玄京中,更有些人惧怕下一次灵湖天上清算,不敢出手。
尚且有太冲龙君麾下五方海,想要将你挫骨扬灰。
陆景,你凭什么以为天上西楼落凡,两座朝堂中铺天盖地的甲士不出,你借腰间刀剑,借你三言两语就能够脱去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