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仙,自然应当为天上谋!”
周灵均似乎忘却了他曾经是人间大梁公卿之子,他似乎只记得自己乃是天上阆风城中的仙人。
天上三星倒映下的星光中,生出阵阵波澜。
地上的强者们看不到星光中,有许多天上仙人降下化身,想要阻拦陆景,更看不到楚狂人手持绿玉杖,意气风发,神通呼啸,看不到原本倒悬着的瀑布终于如若平常……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元气化神通,楚狂人一举一动俱都是盖世的神通!
他一人独战诸多天上君、府,豪迈无比,一如他的名讳。
楚狂人!
陆景骑上了照夜。
因为他清楚的察觉到他所凝聚而起的元气逐渐稀薄,被天地中若有若无的光束吞噬,进而引动天时自然,刮起狂风、降下大雨。
风是寻常的风。
雨也是寻常的雨。
比起引风、召雨两道神通降下的风雨,要弱上不知多少。
可当这等风雨席卷天地,笼罩以陆景为中心的数十里方圆,陆景清楚地感知到他能够调动的元气正在飞速的消逝。
“即便执掌权柄,只怕也无法走遍河中道,更无法以一场雨解去河中道连绵已久的灾祸。”
陆景眼神沉着,他省下漫步虚空所需的那丝元气,骑上照夜。
黑衣配白马,呼风刀、唤雨剑一黑一白,照起璀光。
此刻他真如一位完美无瑕的谪仙人。
只是谪仙人也会累。
他走了许久,走过百里之地,却只觉这河中道茫茫大。
“你方才让我尽管走,如今却只顾跟在我的身后,这可起不到什么助益。”
陆景抚摸着从照夜身旁探过头来的白鹿,脸上明显有些疲倦。
白鹿传出鹿鸣之音,脸上竟然也有些疲倦,她头顶上的两只鹿角还在迸发出两道若有若无的玄妙气息。
那玄妙气息融于虚空中消失不见。
“改变天地,磨灭灾祸,有些难啊。”
陆景想了想,拂袖间,从蕴空纹中拿出几枚龙珠。
这些龙珠大多受血祭阵法影响,其中饱含着血祭之力。
陆景从虚空中摘下一颗龙珠,将它紧紧拿在手中。
呼风唤雨经运转,他体内残余的元气落入龙珠,将其中蕴含的元气、气血导入到自己的体内。
精纯中带着血祭之力的元气落入陆景元神中,进而被陆景挥洒出去,化作这漫天的风雨。
“所幸只需炼化元气便可。”
陆景自言自语道:“不必如同运转神通一般要求太多。”
正是在这时,陆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既然无法磨灭河中道的灾祸,陆景先生,这风雨来不来又有何区别?何必强撑?”
陆景转过头去,却见紫袍道人就跟在他身后。
他不曾多想,笑道:“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楚前辈因此而迎战天上那些仙人。
在此之前,天上西楼水云君隔空看我,想要将我吓退。
河中道众多生民看到了风雨也就看到了希望,心中有了再回河中道的愿景,身上也就有了力气,也许能安然走出河中道。”
“既然我已执掌权柄,哪怕暂且无法磨灭河中道的灾祸,无法拯救万民,却可以做些力及之事,比如让他们心中多些期盼。”
“再加上……我还要为我自己争一口气。”
陆景说到这里,眼神一动,他抬头看向天上三星照耀而来的星光,道:“这些仙人久居天上,自觉他们比人间之民高贵。
天地、世界之真合该归于天地、归于世界,可这些仙人却独揽其中的权柄。
就比如方才那周灵均所言,他说……呼风唤雨乃是天上西楼之权柄,凡人不得染指!”
“他想以天上西楼之名将我吓退,可是……我既然能执掌呼风唤雨之权柄,那这天地间的权柄,其实并非仙人独有。
仙人,也并不比地上之人更高贵一些。”
陆景目光闪烁,他说着说着……眼神竟变得越发清亮起来。
他转过头,看着白鹿,看着白鹿的双角。
同样跟随在陆景身后的周灵均听到此言沉默不语,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陆景带来的震撼中。
可以正是在此刻,天上飞来两道祥云。
披星戴月二位仙人站在祥云上,戴月先生手持疏木仙剑剑柄,一语不发。
那白衣的披星仙人却冷冷出声道:“仙人自古执掌天地权柄,此乃定理。
陆景,你能执呼风唤雨之权,还要得益于呼风刀,唤雨剑这两件仙兵,而你即便呼风唤雨,也扛不起河中道天大的灾劫,下几场雨又能救多少人?”
周灵均看到披星戴月二位仙人来此,眼神忽有变化。
披星仙人站在云上质问陆景。
可陆景却并不回答。
他紧紧凝视着白鹿双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随着他抬手。
原本盘旋于虚空中的唤雨剑落入他的手中。
陆景手持唤雨剑,问道:“仔细想起来,伱这一对鹿角上流淌出来的气息,倒是让我觉得颇为熟悉。”
“商旻前辈的白鹿神剑就是以白鹿命名……难道那把剑与你有些关联?”
“仔细想起来,商旻前辈登临天上仙境,夺仙剑五千,又招来鹿潭,将五千仙剑熔于鹿潭,造出了白鹿、神术二剑……”
“召来鹿潭?”
“便如我引动白鹿现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