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一身黑衣,唤雨剑轻鸣,这荒芜的临高山上降下斜风细雨。
莲厄佛子乃是六重神相的境界,距离七重神相也已相差不远。
他修行怒目金身之法,一身气血早已融入浑身皮肉筋膜骨,骨骼坚硬无比,甚至能够轻而易举敲碎玄铁,浑身血液也如铅汞一般厚重浓郁,寻常修行者便是持剑斩他,也斩不破他的身躯。
可眼前这陆景修为在这数月时间中,竟然又有精进。
照星境界本就极为强横,即便在登山的数百天骄之中也是极强者,只有极少数人登临第七境。
莲厄佛子更是其中的至强者,六重神相修行烂陀寺神妙玄功,又摘下了那戒律佛珠,再加上坐化袈裟这件难得的二品宝物,理当网罗白鹿,一指指杀陆景才是……
却不曾想,陆景唤雨剑出鞘,天空中春雷炸响,再加上莲厄佛子身后众多天骄的神通、玄功,让此间修为最为强悍的莲厄佛子被陆景斩飞数十丈距离,重重的跌落在山石上,另一处叠嶂峰峦化为碎石。
莲厄气血鼓荡,即便他身上披着坐化袈裟,即便他双掌合十,运转怒目金刚杀生玄功,强行压下躯体中翻涌的气血,躯体上下仍然有一阵阵剧痛传来。
脸上那道剑痕中还有锋锐的剑气直刺莲厄骨骼,令他脸面抽搐。
即便如此,莲厄佛子依然双掌合十,缓缓抬头,冷眼注视着陆景。
“杀七百龙属而元气、气血不亏,区区数月光阴,便映照第二颗星辰……
陆景,怪不得这些日子以来我打坐时,脑中频频浮现你的名讳。”
莲厄佛子缓缓开口。
而不远处一座山峰上,那十丈白猿却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倒也有趣,满口慈悲为怀,满口杀尽天下该杀之人,打坐时却满脑子想念,全无半点清静之意,修得究竟是哪门子的佛?”
莲厄气息一滞,冷眼看了白猿一眼,又看向那头白鹿。
他咧嘴一笑,道:“陆景,你身旁伴着白鹿,便走不出这临高山。”
莲厄一语既出。
临高山上顿是杀伐气四溢!
笼罩天穹的那一面大旗骤然间猎猎作响。
蟒衣貂寺童修宴,手中握着铜环的大夜国天南侯、楼兰铁甲弟子,连同众多修行者透露出惊人的杀伐。
其中甚至有人神念纵横道:“陆景先生,伱天资绝盛,映照斩龙台,又映照勾陈元星,便是安然修行,往后也少不得一个照星九重圆满的星宫境界!
可鹿潭现世,白鹿腾空,你不死,便无法洞开鹿潭!
先生,你不该前来这河中道。”
一道道神念落下,这临高山上顿时变得越发昏暗。
那明光天王的元神站在大旗上,顷刻间,一语不发探手便抓向陆景。
大旗挥舞,那一双手上充斥着浩大的元气,闪耀着金光,便如若一颗巡天的星辰!
“陆景,你身死之后,鹿潭洞开,河中道众多青年才俊才可入鹿潭。”
童修宴阴测测一笑,那一根黑色发丝穿梭于虚空中,遥隔数十丈刹那而至。
发丝刺穿长空,一道声音顿时落入安霓旌、齐含章,以及那背负长剑,冷眼站在远处的开阳剑座耳中。
“还不动手?”
区区四句,开阳剑座深深看了陆景一眼,一道刺骨寒光瞬息而至。
天地之间,仿佛都被这寒光照亮,天上开阳星光破开云雾,直落在开阳剑座身上。
“天下攘攘,道不同,不得不出手。”
齐含章叹了口气,那走龙笔画出一片暗红,自那暗红光彩中,须臾间便爬出一尊披赤红铠甲的将军。
那将军无面无目,如若法相。
齐含章笔墨齐动,凌空在纸上写下一字。
“杀!”
便如同令下,那笔墨画出的赤甲将军一声长啸,从虚无化为实质,双手持刀狠狠斩向陆景。
一人出手,成百上千的神通、玄功如日高升,密如潮水!
“阿弥陀佛!”
莲厄佛子坐在原地,眼中杀气雷动!
“陆景!”
“你还不死?”
即便莲厄佛子已然受伤,可那佛陀雷音仍然洪亮如雷,其中蕴含着暴怒与杀伐气,化作音波神通,炸向陆景脑海中。
这一刻,临高山上风雨已来。
狂暴的元气、神通威势惊人,震撼河中道。
而陆景持无畏之心,神念捕捉到那种蠢欲动的老白猿。
温厚声音落入白猿脑海。
“断首山的前辈,你且不必出手。”
那白猿微微一笑。
旋即又是一道更加宏大的声音炸响于天地。
“陆景非滥杀之人,此刻未曾出手者,便下山去吧。”
嗡!
剑气长吟,立起群峰一百零八座!
刹那间,陆景眼中有雷霆萦绕,那一百零八座剑峰上,也有雷霆作响。
扶光剑气瞬息升空。
叩神八音化作剑气轻鸣声,刺破这漫天的神通威势,也刺破莲厄佛子杀意怒吼!
明光天王眼神淡漠。
即便映照勾陈元星,执掌御雷神通,可陆景……终究只是一位照星二重的修士。
他便不信这陆景,能在这般多强者环伺下,掀起什么风浪。
“岂能染指平等乡东王之位?”
明光天王元神走下大旗,化作十八丈之高。
十八丈元神握住那面大旗,猛然挥舞。
“给我……死!”
成百上千神通,伴随着这面大旗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