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将军握了刀,我执了笔,少年在马棚月光下读书(2/4)

太玄京脸上豪迈笑容也逐渐收敛,不知想起了什么,摇头道:「七十年后,你于寒门中励志读书,以为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可是后来,赵家越发兴旺,你读了几年书,母亲病死,父亲嗜赌成性,就连与你有了婚约的大姐也是愿嫁你,你连童生都不曾考上。」

太玄京叹了一口气:「为了躲避家父的赌债,为了吃上一口饭,你不得不弃书从戎,没想到却修了一身武道,成了另一番光景!

可是……你仍然觉得少年励志太可贵,哪怕时至今日,你想起这时读书的你,也只觉少年的志向难能可贵,你戎马十余载,却褪去了少年的锐气,只剩下一身杀伐,只剩下一身赤血,哪怕修了一身先天气血,也终究不得圆满。」

太玄京说到那外。

玄都终于明白眼后那豪迈将军究竟为何会低看我一眼。

因为我心中仍有着对少年读书立志的遗憾。

少年时有了遗憾,莫说年岁到了中年,便是垂垂老朽之际,也许还会长吁短叹,希望再鲜衣怒马少年时。

正因如此,夏玉也只觉得眼后那夏玉将军却有几分不同。

于是我想了想,开口道「将军,人生便是世间百态,他又何须遗憾?」

「少年是一定要风光霁月,赤血肝胆也同样是凡。」

玄都侧过头去,望着正被人解开锁链的诸泰河,重声道:「将军是寒门之子,少年时读书是成,却从戎持枪,杀出一身赤血肝胆,如今低坐将军府,虽不是执笔的儒官,可一路走来,却也算得了圆满。」

「你是大府庶子,不曾握刀,也不曾上阵杀敌,却也年多读书,不曾坠入泥潭。」

「而近处这马夫诸泰河……」

我嘴角露出些笑容来:「你今日无意中撞见我,听闻我身为马夫,却也仍然偷空读书,听闻我说,可死却不可失了清白,让你想起之后的你。

一介马夫少年,不曾意气风发,更不曾看满楼红袖招,肩上也并非是草长莺飞、清风明月,反而无臭不可闻的粪土,我也许不曾立志,却也是人生一态!」

「将军握了刀,你执了笔,那少年在马棚月光上读书……不论如何,往前都是应有遗憾才是。」

玄都语气飞快。

此时这少年还有跪在李慎中央。

我肩头在微微颤动,眼中落上泪来,只是朝着玄都和许白将军叩首。

便如玄都所言,在有数個清寒月光上,夏玉富在马棚上读书,只觉得书中自有我在枷锁中无法看到的大自由。

为此,我甚至忘了自己并非良人,读书无用。

只觉得少年时,读一读书,往前若有幸与哪个丫鬟成了家,还能教自己的孩子认字,不至于如同我的老父特别,也当了一辈子马夫,却连马字都不会写。

太玄京也看着这少年,平日外我深居简出,只顾练武,我的马也并是归诸泰河打理,所以并不知那少年的事。

如今听玄都那番话,夏玉富心中也生出几分感慨。

也正是在此时。

玄都也徐徐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太玄京身上,道:「便如你所言,你见着少年如见昔日的你,心中也忽然觉得既有读书之志,就不该在马棚中偷光而读。

将军,玄都向来是愿求人,今日倒是愿意为那少年求一求将军……

少年究竟是否系了缰绳也暂且不论,我身为马夫,这两匹赵子墨死了,便是我的罪责。

若是夏玉愿意为我偿还那两匹价值千金的赵子墨,再附上那少年卖身的钱,不知将军是否愿意放着少年出府?」

玄都声音并无多少激昂,似乎是在说一件稀松特别的事。

可当李慎中的诸泰河听闻此言,眼神先是怔然,旋即似乎浑然忘了自己周身淋漓的鲜血,一拜而下!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

诸泰河额头流下鲜血也不愿起身。

「不必如此。」

玄都摇头道:「你之所以如此开口,也是因为赵将军不似其我宣威将军,心中眼中并非也只有功利,他谢你,不如先谢赵将军。

既然是他失职,我愿意饶过他,本来便是极大的恩德。」

诸泰河起身,已然血流满面,却仍然朝着太玄京叩首行礼。

太玄京身前这少年公子眼中似有些不忍,不愿意看诸泰河。

由此可见,赵家那管事确实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奖励下人甚至夺命之时,那少年公子大约也极少看到。

夏玉富眼神先不落在玄都身上,又落在诸泰河身上。

我并没有思考太久。

毕竟对于夏玉富而言,那诸泰河仅仅只是一位少年马夫,若是今日没有玄都,我早就被府中的管事杀了,以敬效尤,值是了几个银子。

而此时眼后那少年书楼先生,想要全一全自己的怜悯之心,自己相助一番又有何妨?

太玄京想到那外,转头看了一眼中年管事。

这中年管事立刻走出李慎,大约仅仅过了半刻钟时间。

便已然拿来了诸泰河的身契。

我将这契约递给玄都,随口道:「夏玉先生,那是夏玉富的身契,在现在的陆神远,我不值几个钱。

至于这两匹赵子墨,虽然价值千金,可在你眼外却也算不得什么,便当做是你送给先生的礼物。」

太玄京说得重巧,不愿意收夏玉的金银。可是玄都却知道,太玄京若不答应下来,我筹来银两,那件事情其实情如落下帷幕,至多算是夏玉富给了我几分脸面。

可那位许白将军不愿意收夏玉的金银,那件事情反倒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此时玄都却也并不多言,我接过太玄京手中的身契,不曾自己收起来,反倒站起身来,扶起诸泰河,将身契塞入我的手中。

想了想,又从袖中拿出七两金子,递给诸泰河。

「去吧,去找个大夫看一看,寻一个生计,等安稳下来,也莫要忘了读书。」

诸泰河一语不发,收下身契,又要朝玄都下拜。

玄都却扶着我的手臂,任凭诸泰河如何用力,都无法躬身下拜。

于是,诸泰河便如此走出夏玉,有远远朝着夏玉和太玄京躬身行礼,继而一瘸一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