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楼小路上薄薄覆盖着一层白雪。
陆景踏在这白雪上,发出簌簌响声。
远远望去,太玄京之外的巍峨群山显得落寞而又晦暗。
在这样的初雪天气,太阳藏在云雾之后,即便能发出光来,也并不显得温暖。
酉时已至,陆景就这样沿着小路,一路去了九先生的书院。
书楼极大,这也要归功于太玄京的广大。
一层楼本来就宽阔非常,二层楼中的读书人比起一层楼来少了很多,可书楼中这一处算得上崇高的地方并不显得狭窄。
正因如此,才会有许多书院林立在二层楼中。
九先生的书院名为“翰墨”,翰墨书院中足有七八位先生,这些先生各有所长,或教授经史子集,或教授文章行文。
也有教授琴棋书画骑射剑的,只是这样的课业,整座二层楼中的弟子都可前来听讲。
能入九先生的翰墨书院,对于二层楼的士子来说,也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
陆景进了翰墨书院,便觉得这处书院十分雅致,建筑俱都是青砖绿瓦,墙面却一片洁白,又种了许多松、槐,便是在这萧的初冬,也并不觉得单调。
这些建筑绝大多数都是教书授业的所在。
陆景步入翰墨书院,能看到有许多士子来来往往。
这些士子中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衣着光鲜的,有衣着朴素的。
这大约就是书楼的好处,各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求学。
他们也看到陆景到来,远远朝着陆景行礼,有些士子眼中还带着惊奇。
大约是觉得如陆景这般年轻的士子也能入翰墨书院,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
陆景左右张望,正巧从另一处书阁中走出一位年约三十的士子来。
这位士子一身青衫,容貌平常,只是两颗耳垂极大,垂落下来显得有些奇怪。
他也许是看到在这里左右张望,也不曾多想,朝前走了两步,问道:“这位士子,你可是来找哪一位先生的?”
陆景轻轻转头,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也很快压下,朝那青衫士子道:“劳兄台问,我来见九先生。”
他之所以也有异色,是因为当他看到这位青衫士子,洞妖命格已然运转。
他眼眸并无变化,却能够看出这青衫士子身上,有一道道妖气在弥漫出来。
眼前这青年是一只妖怪。
书楼,尤其是二层楼中的妖怪其实并不少。
陆景去书楼饭堂,总能看到些,只是这是陆景第一次与妖怪士子交流,难免觉得有些惊奇。
青衫士子闻言,却有些疑惑道:“九先生这几日并不授课了,平日里只有书院的先生能见到他,你是......”
“我与九先生已有约。”陆景笑道:“只是第一次来翰墨书院,不知哪一间房舍是九先生的。“
青衫士子指了指远处一间青瓦小屋:“若你真与九先生有,可以直去九先生屋中。“
陆景向那士子笑道:“既如此,便多谢兄台了。”
青衫士子随意摇头,又看到陆景随身带着行囊,又问道:“看你这行囊,大约是来翰墨书院中求学的?“
陆景并未犹豫道:“并非是来求学的,九先生要我在翰墨书院中开一门课业,教授二层楼弟......”
陆景还未说完,那青衫士子已然张大眼睛,甚至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目光落在陆景脸上,仔细看陆景道:“所......你是书楼先生?“
陆景正要说话,方才青衫士子指向的那青瓦小屋门庭已然缓缓打开。
九先生那温厚的声音再次传来:“且进来吧。“
陆景朝着青衫士子微微点头,又道了一声谢,这才走向小屋。
那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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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蒙尘珍宝,可护我南府不败 三合一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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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看着陆景的背影,又想起什么来,连忙说道:“先生,学生名为袁铸山,不知先生名讳?”
“陆景。”陆景一边朝前走着,一边转头朝着袁铸山轻轻摆手。
袁铸山看着陆景少年面容,又看到九先生打开的门庭,站在原地想了想,这才匆匆回了方才的书阁,大约是传信去了。
陆景步入房舍,便看到这房舍不大,除了一张竹榻之外,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
桌上摆放着数本典籍,又有笔墨纸砚。
一位脸上戴着面具的儒衫青年正低着头,左手执笔,仔仔细细,歪歪扭扭临摹着一幅画。
青年脸上的面具也纯白,遮住眼睛之下的所有面容。
当青年抬头,目光和陆景的眼神碰撞。
看到那如同一潭池水,不起波澜的眼神,陆景便从心底觉得眼前这面具青年一定是九先生。
于是他恭敬行礼道:“九先生,学生陆景来迟了。”
九先生看到陆景前来,放下手中的笔,又卷起桌上的画:“你来了?且坐吧。”
不同于他那平静的眼眸,也不同于今日早些时候,传音京尹府内庭时的语气。
这时的九先生说话时温厚而又热情,还伸出左手来,示意陆景坐下,语气里还带着笑意。
陆景坐在九先生对面,这才看到为什么九先生是以左手执笔。
因为他那宽大袖袍中并无右手。
不知因何原因,九先生断去了一臂。
“你来了便好,我之前看了你在修身塔中抄录的那些典籍,小楷算得秀美,草书却已经有龙骨凤羽之姿态,美不胜收。
正巧我这二三年来,不论是作画还是写字,都越发差了,我院中几位先生,却也没有精通草书的,我便正好向观棋先生要了你,若你有暇,还望你指点我一番。“
九先生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那独臂为陆景倒茶。
陆景对于九先生这番话,倒并不意外。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天下没有万道精通的天才,术业有专攻,他临摹的张旭草书能够千古留名,自然有其原因。
他上一辈子日日临摹练字,已经得了张旭之形,再加上如今铸骨有成,哪怕是落笔对于每一分力道的把控,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说到底,他还是站在先贤肩膀上,九先生觉得他的字好,其实也是应当的。
反倒是九先生的性格让陆景有些意外。
原本今日在京尹府中听到九先生温厚的声音,还以为九先生是一位话不多的温厚先生。
没想到陆景刚刚坐下,九先生便这般热情。
“陆景初来翰墨书院,不知课业的规矩,还请九先生指点。”陆景向九先生抬手行礼。
九先生道:“你是教授笔墨的,每日清晨或者下午寻一个时辰开课业就好,我这小屋之后,还有一间空出的屋子,里屋你用于日常休息,堂中便用来教授笔墨课业。
空闲时间便任你安排。”
九先生说到这里,大约是看陆景年轻,又叮嘱道:“空闲时间最多,但是你也要知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无论是读书还是修行,都不可落下。“
“修行自然是为了在这世道中保全自己,为了自己往后的道路,读书也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科考,明天下万事、万礼,往后即便端坐于窄小阁楼中,也可知天下诸般的道理。”
微微一顿。
九先生目光却严肃起来:“除去修行和读书之外,也都要去书楼之外走一走。
看一看这繁华太玄京,也看一看繁华之下的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