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目光慢慢抬起……
世人贪婪处,我恐惧,是谨慎。
世人恐惧处,我贪婪,是对时机的把控。
葬州大地,皇权逐鹿何曾停止过?
每一届皇权更迭,牧野山庄又何曾干预过?
牧野山庄不干预皇权,是因为皇权体系中任何人上位,对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既然都一样,又何必折腾?
除非牧野山庄自己想当皇帝。
但是,它一旦成为圣家,就完全丧失了当皇帝的资格,因为圣殿铁规摆在那里,圣家,不允许染指皇权。否则,天下就全乱套了,诸圣也是不容的。
既然如此,那……办?
诸葛清风接触到他的目光:“殿下决定了吗?”
“决定了!此事若成,诸葛先生可为我国帝师,你为火族所谋之事,一应允之!”
诸葛清风笑了:“池里稚龟惜宁夜,金龙岂惧乱云翻?殿下今日欲校金龙出水,清风这就为殿下走上一程!”
“你欲何往?”
诸葛清风一个旋转,人影全消,一个声音钻入四皇子的耳中:“边城有一人,可为殿下用!”
他的人影消失了,四皇子慢慢回头,他的脸上满是振奋。
诸葛清风,人间奇绝也,此人看得透时局,而且能捕捉到时局的关键点,每一谋,都宛若天马行空,短短一年时间,他已经从一个边缘化的皇子,成长为跟太子一步之遥的传奇皇子,比昔日全盛时期的七皇子锋芒更甚。
如今,他真的离梦寐以求的九五尊位一步之遥。
正如诸葛清风所言,期盼天下太平的,只是藏在池水中悠然度日的“稚龟”,而作为一条金龙,更应该期盼风云大作,越是乱世,越是豪杰的摇篮……
今日,四月初。
关外之月,还透着几许寒意,似乎春天的风,也吹不进这片天地。
其实,这是错觉。
关外的春天已经来了,而且比关内似乎还要早一些,浓一些。
给人肃杀之寒的,不仅仅只有季节,还有剑道。
“呛!”
一声剑鸣,百里皆闻!
雪亮的剑光宛若再度转换了四季,将这晚春之夜化为了深秋。
深秋月下,十三团血雾同时绽放。
一条人影缓缓收剑,遥望苍穹,他的眼中,也寂寞如深秋。
他是李道年。
他正月初离开瑶池,前来关外,整整三个月时间,他都在用魔人的脑袋磨剑,他的苍茫剑道愈见精深,但他心头之苍茫,也愈加沉重。
他眼前似乎一遍遍浮现两条人影,林苏与玉逍遥的深情相对。
他耳畔似乎也一遍遍流过瑶池圣母的声音:去吧,去关城之外杀魔吧!以你的剑道,洗刷你身上的污垢,也真正重现苍茫剑道该有的风范!
他遵照圣母之令,孤身来到关城外,三个月时间内,死在他剑下的魔人足有上万人,他的剑磨利了,他的浮躁磨平了,但是,他心中的苍茫感觉反而越来越盛……
凭什么?
凭什么我一个瑶池大弟子,短短两年间沦落到如此境地?
我的人生中,到底错了什么?
夜风呼啸,无人能答。
长空浩渺,无人能答。
突然,他眼中剑光盘旋,探测到了身后千丈开外……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兄之剑道,几已源天无敌也!小弟好生佩服!”
李道年慢慢回头,盯着声音传来处,那里有一白衣文士,斜倚于一株老树之前,看着他微笑。
李道年眉头一皱:“诸葛清风!”
诸葛清风深深一鞠躬:“当日天道岛边一别,接近两年,李兄之剑道进境,一至如斯,实是可喜可贺亦可悲也。”
李道年缓缓道:“可喜可贺亦……可悲?”
诸葛清风慢慢抬头:“堂堂源天二境,堂堂瑶池大弟子,堂堂剑道顶级宗师,竟然不容于瑶池,竟然被人象狗一般流放于关外,岂非可悲?”
李道年平静的双眸,似乎被一颗巨石重重砸下,激起浪花无数……
诸葛清风道:“李兄甘愿听从瑶池圣母之命,缘于你于圣母尚有宗主之敬,亦有师母之情,真正可敬可佩,但,这李兄可知,恰恰是这个,才让玉逍遥瞧不起你?”
李道年眼中的浪花陡然一片苍茫……
如果人间有利剑,“玉逍遥瞧不起”无疑是其中最锋利的一把。
如果人间有挫败,“玉逍遥瞧不起”无疑也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关外猎魔,杀敌无数,他心中是有隐痛的,最大的隐痛就在这里,被诸葛清风用最粗暴的方式当面掀开。
诸葛清风盯着他的双眼,缓缓道:“知道你重情重义,对瑶池无限忠诚,为何会换来玉逍遥的瞧不起吗?”
“为何?”李道年的声音略带嘶哑,这的确是他内心无数次问过自己的问题。
诸葛清风道:“因为在她心中,跪舔强权者永远是低贱的,她崇拜的是逆强权而动的真正强者!她父亲燕南天昔日逆反宗门,成就霸业,她心中的情郎林苏逆反朝堂、逆反圣殿,成为她的英雄!这就是一代圣女与众不同的择人观,寻常女子只看忠诚孝顺,超常女子的视线岂能因舔狗而停留?”
舔狗!!
李道年眼中的堤坝轰地一声直接冲塌,他面前的百里山河化为百里苍茫……
诸葛清风在风中慢慢站直,手中折扇轻轻一开:“眼前有一良机,可助李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正开启李兄的乱世霸业,如李兄有此意,清风全力助之!且看来日,李兄弹指间换一国之君,凌天盖地呈枭雄之态时,玉逍遥是如何拜伏于你之脚下!”
“弹指间换一国之君?”李道年沉声道。
“弹指间换一国之君,林苏也曾做过,他换的是大苍国君,留下的是让玉逍遥魂牵梦绕的惊世传奇。”诸葛清风慢慢俯身:“李兄,林苏能做到的事情,你真的做不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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