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本待要追,却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现在唐军攻城在即,自己怎能一走了之?
于是只能一咬牙一跺脚,任由叶归真带着叶清杳的尸身跑了,他自己却把心一横,重新从洞口跃回石室之中。
此刻厅中数处暗门分别开放,又不少吐蕃军人从暗门中抢入,贴着墙用羽箭指着江朔,而主帅铁刃奚诺罗站在原地没动分毫,他抬手示意屋中吐蕃士兵不要放箭,自己则走到江朔面前,语气平缓的说了几句吐蕃话。
章藏榭在一旁传译道:“铁刃将军道他并不想要打死小叶子,今日铸成大错,他心中亦十分懊悔……”江朔长叹一声,心道:叶归真加入隐盟是为了救叶清杳,叶清杳却还是因为替爷爷挡了一掌而死,铁刃奚诺罗因为师父的死怒而杀人,却打死了无辜的叶清杳,这一切兜兜转转,仿佛毫无意义,江朔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却必须得要强打精神,因为叶清杳的死已无可挽回,而外面巨大杀戮即将开始。
江朔向铁刃奚诺罗叉手道:“古辛上师生前所愿就是唐蕃息兵,如今双方兵戈连年不息,皆因吐蕃占了石堡城,我想请铁刃将军让出石堡城,避免两国更多无辜的军兵白白送死。”铁刃奚诺罗听了章藏榭的传译,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章藏榭自然也将他的言语译给了江朔:“古辛上师虽是铁刃将军的师父,退兵止战或许也真是上师所愿,但石堡城事关吐蕃国运,铁刃将军也无法因为任何人的一句话而放弃防御石堡城。”江朔急道:“河曲之地本就是大唐领土,睿宗皇帝将其赠予吐蕃之主尺带丹珠,原本是为了两国和平,吐蕃之主却以河曲为跳板,想要进一步侵占大唐陇右、河西之地。如此,大唐圣人想要收回也是人之常情吧?”章藏榭继续传译道:“江少主,你是唐人,从唐人的眼光看,大唐收回河曲可能是人之常情,但以吐蕃人来看,从没有赠出礼物还收回的。石堡城是吐蕃门户,铁刃将军绝不会举手予人。”江朔道:“既如此,休怪江朔无礼了。”铁刃奚诺罗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章藏榭道:“铁刃将军说他百战从无一败,只在江少主手上折过一阵,早就想再向江少主请教了,今天便好好再战一场,不死不休。”江朔道:“好!我也正有此意!”先前二人相斗尚未分胜负,被叶归真搅乱,成了以二敌一的局面,此刻才重新接续上这场一对一的对决。
铁刃奚诺罗呼喊数声,立刻有军卒抬来了他那条风磨铜的金刚降魔杵,章藏榭道:“铁刃将军说,今日既决定胜负也决生死,请江少主亮兵刃吧。”江朔点点头,但他手中没了七星宝剑,只能随手捡起方才落在地上的八角武士的长刀,道:“我便用此刀。”铁刃悉诺罗不知道江朔的七星宝剑在龙驹岛上已经丢失了,还道是他看不起自己,只以寻常兵刃便能取胜,也不再废话,高喊一声,挥动金刚降魔杵向江朔攻来。
他手中的降魔杵一端是五棱空心瓜锤,另一端则是尖锐的枪尖,铁刃悉诺罗以瓜锤一端向江朔当头击落。
这一招勾起了江朔的记忆,当年在崆峒山上二人第一次交手,江朔虽然手持七星宝剑,也无法击破铁刃悉诺罗的金钟罩功夫,最后还是以巧计夺了铁刃悉诺罗手中的降魔杵,砸了他脚底板的照门才打晕了他。
不过今日再想要如法炮制,只怕是难如登天了。江朔此刻手中只是寻常钢刀,知道不能硬碰硬,侧身避开铁刃悉诺罗的砸击,顺势挥刀戳他小腹,江朔不会使刀,虽然手握长刀用的却还都是剑招。
铁刃悉诺罗手中降魔杵虽然沉重,但在他手中和个木制的梢棒差不了多少,使用起来颇为灵活。
他将降魔杵往地上一戳,立着一挡,江朔的长刀便递不进去了,同时另一只手挥掌拍向江朔的肩头。
江朔身随剑走,沉肩避开这一掌,同时脚下穿花绕步般绕到铁刃悉诺罗身侧,长刀急递,刺他腰胁。
铁刃希诺罗手中降魔杵横着一扫,降魔杵的长度远超长刀,江朔腰要避让降魔杵自然就刺不到铁刃奚诺罗了。
却见江朔忽然跃起,立于杵头,手中长刀顺势向前疾刺,铁刃奚诺罗虎吼一声,手中降魔杵变横为竖,带着杵稍的江朔一起立起,他的膂力也真是了得,风磨铜的降魔杵本就极其沉重,再加上江朔的分量压在杵稍,铁刃奚诺罗却轻松将其立起,仿若江朔是没有重量的纸片人一般。
江朔在降魔杵上金鸡独立,没有从降魔杵上跌落,但也刺不到铁刃奚诺罗,他右足在空心的锤棱条上一勾,头下脚上倒挂在杵上,手中长刀向着铁刃奚诺罗当胸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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