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剑绝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头晕眼花。这一下,挨得结结实实,差点淹死在水里。
费力扑通游上岸,向剑绝按着额头痛得一阵龇牙咧嘴,再看水中漂浮的一片木材,气得怒火攻心,眼眶直发红。
他倏然站起身,仰头看着周遭峭壁,愤然质问道:“前辈!是你干的对不对?!”
他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谁知面前竟迅速浮现一行嚣张的金字。
“是有如何?”
向剑绝怒容微滞,旋即心中怒火更甚,咬牙切齿道:“前辈,你若是不想指点晚辈,直说便是,何必浪费彼此时间?”
向剑绝话音刚落,面前金字擦去,再次浮现新的内容,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出尘的味道。
“指点是真,考验也是真。”
“倒是你,建的谭心岛如此脆弱,我不过是稍稍搅动水浪,便能瞬间毁去全部。”
“这样的木屋,即便真被你造出来,你觉得就能通过本座的考验?”
向剑绝呆呆看着金字,哑口无言。
他很想继续理直气壮地反驳,可理智却告诉他,前辈说的……一个字也不错。
“万丈高楼平地起,你建木屋是如此,修行亦是如此。”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妄想走好剑道?当真自以为剑道天才,就能为所欲为?”
“若你真的不想继续,本座随你。”
向苼的字变得锋利又尖锐,像是一把把刀子插进向剑绝心口,钝痛得难以呼吸。
向剑绝面色苍白,眼里却泛出精光。
少年在责骂中似洗去了一层浮躁,不再去想太多,只是深吸一口气,跪下来,高声道:
“前辈,再给晚辈一次机会。晚辈这次造出的木屋,随前辈检验,便是前辈掀起惊涛骇浪,木屋也不会倒!”
金字顿了顿,显出下一行。
“这次便以七日为限,若是再不能通过考验,结果如何,你当知晓。”
向剑绝精神一振,立刻高声回应:“多谢前辈!”
眼见向剑绝重新投入水潭,向苼没有再管,坐下自顾自地修炼。
接触这一段时日,向苼对向剑绝多了一分喜欢。少年心性浮躁,但好在知错就改,性格果断干脆,若是真收来当作徒弟,似也不错。
不过这念头自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作罢。
且不先说她自身修炼尚不到家。
以她的身份之敏感,一旦暴露,立刻就会成为地阴界的眼中钉,向剑绝拜他为师,只有危险,没有好处。
而且不仅仅是向剑绝,整个万剑门都会被她拖入水中。
这一层身份,在她没有足够修为之前,最好永远不要暴露。
向苼轻轻一叹,旋即不再多想,沉入修炼当中。
而就在她潜心修炼的同时,远在冷竹海的司无栎,也终于等到了审判之日。
“十一年,诸位长老办事效率当真不低呢……”
司无栎一道意念投影在高台之上,冰冷的声音在偌大的处刑场中回荡。
在座诸位宿老神情严肃,闻言皆是面不改色,仅有少数年轻一辈脸色微变。
“司无栎,你少在此处口出狂言,诸位门中长辈也是你能编排的?!”
司无栎好似全然没听到这些话,连一眼都未给那出言之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阴冷,嚣张地在长老席间游曳。
年轻人见此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可见周围族中长辈,却不敢和司无栎一般狂妄发疯,只得忍耐。
寂静持续了许久,直到行刑时辰将至,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无栎殿下,您贵为第一圣子,何必与一个末位圣女一般见识?”
席中一名老者和颜悦色地开口:“你们毕竟乃是同族,身上流的乃是同一位先祖的……”
“既然是流淌这同一位先祖的血,萤照杀我时,十四长老怎么不来劝劝?”
司无栎轻轻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有,我体内流的,是祖血。”
老者听到“祖血”二字,脸色微变,“殿下慎言。”
“十四长老,你拿祖血与萤照那一身低贱血脉同等而谈,这……可是犯了不敬之罪?”
司无栎唇瓣轻启,嗓音愈发森冷:“对祖宗不敬,族中三大酷刑,长老可想好选哪一个了?”
“无栎。”
位于上首的中年男子睁开双眼,不怒自威,“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守神树千年,杀性怎的还这般重?”
司无栎神情稍霁,唇角微勾,缓缓开口:“叔父教训的是。十四长老,下次可要记得,慎言呢。”
十四长老脸色难看,没有接话。
这个小杂种,当真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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