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闻言,淡淡问道:“那白衣的意思是,苏凌其实早就知道周昶和许宥之之间有仇,却向我推荐许宥之为说降周昶的副手,是故意为之了?......”
郭白衣笑而不答,只是看了看萧元彻的神情,见他神态自若,并未有什么生气的神情,这才出言又道:“其实,苏凌知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有意为之,都已经不重要了......周昶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所以,现在是要看大兄您的......”
“看我?......”萧元彻有些疑惑道。
“不错,看大兄您......你若信苏凌对此事事先并不知情,那他就是不知情,这件事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个结果,你若不信苏凌对此事完全知情,那苏凌就是故意而为......那他就是知情,同样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个结果......”
郭白衣说着,又朝萧元彻一拱手道:“所以......信与不信,只看大兄您一人而已,只是您选择相信,苏凌平安无事,您之前说的,周昶此事不再追究,也就到此为止了,您选择不信,那苏凌之罪,则必究,此事也就还未结束......一切,还需大兄决断才是......”
萧元彻闻言,哑然失笑,颇为无奈道:“白衣啊,你这和稀泥的本事,越发精纯了,到最后又把这件事,推回给我了啊......”
“罢了,我之前就已经说过的,周昶降将而已,死既死矣,当年夷吾王族后人,苏凌都可一剑杀之,我也未曾怪罪,何况区区一关副将呢?”
郭白衣闻言,这才又安心的笑了起来。
不过,萧元彻却忽地叹了口气道:“只是,苏凌那小子,又犯了混了,不经允许,擅自出营,还出了天门关去了,你也听到了,他似乎去追赶什么人了......唉,我担心......”
“大兄担心,苏凌一去不返么?”郭白衣缓缓的问道。
“唉......白衣啊,守将府一事,苏凌是伤心的,也有他自己的委屈......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可是堂堂丞相,难道要看着吕邝致我于死地,而什么都不做,隐忍不发么?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那浮沉子在我的眼皮底下,带走吕氏父女?退一万步说,碍于苏凌的情面,就算我答应放了浮沉子他们,在场的其他人如何想?此事传回答应,文武诸人又如何想呢?......所以,难啊......”萧元彻无奈叹息道。
“大兄......您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苏凌知道了,必然会明白的,而且他也会冰释对您之前的误解的......这件事,苏凌的确是做得不对,虽然他与浮沉子之间兄弟情深,但是军法如山,岂能因私废公呢?”郭白衣被萧元彻肺腑之言触动,也不住的叹息道。
“好啊.....好!还是白衣知我难处啊......”萧元彻心中更是感慨,紧紧的握了握郭白衣的手。
“即便如此,到最后,我还是答应他,原本要屠城的,最后不屠了,原本要拿下浮沉子的,最后呢交给他苏凌自己看着办,白衣啊,我对苏凌,难道真的不算仁至义尽么?”萧元彻神情有些落寞道。
“大兄......此事大兄做得无可非议!......饶恕全关城百姓,收回屠城之令,此乃宽仁,更是大善之举......把浮沉子交给苏凌处置,此乃义也,白衣知道大兄做此决定,要顶住多大的压力,下多大决心......”
郭白衣的神情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已经迟暮的大兄无比的心疼,忽地长身而起,郑重一躬道:“白衣替关城百姓,替苏小子谢过大兄了......白衣更是心疼大兄,知道大兄处境......恨不得以身相替!”
“白衣啊......你明白就好,就好啊......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在屠城一事上,你也是反对的......大晋每逢大战乱,屠城之事便时有发生,虽然是激发士兵血性的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但是.....的确太过残忍了,是时候,应该改变一下了......那就从天门关始吧!”
萧元彻一言一语,说得极其郑重,想来是下定了无比的决心。
“大兄!......无论多么艰难,白衣都会跟大兄始终保持一致,始终站在一起!......”
两个人郑重地相互拱手。
两人再次坐好,萧元彻幽幽一叹道:“唉......只是,终究还是因为浮沉子的事情,伤了苏凌的心......也不知道,他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啊!”
郭白衣闻言,这才正色道:“大兄您怕是多虑了......咱们军营之中,苏凌的好友林不浪等人还在,他的未......”
郭白衣差一点把未婚妻三个字说出来,蓦地意识到,这件事还是不能让萧元彻知晓的,赶紧改口道:“未离开军营的小师妹还在......苏凌自然不可能不回来,若是他真的要走......不可能不带着他们吧......”
“那你说,他忽然离开,出南关口而走,究竟要去做什么?追什么人呢?......”萧元彻眉头紧锁道。
“这个......白衣也不甚清楚......怕是只有苏凌回来,大兄亲自问一问才能清楚......大兄不要过于忧虑,大兄对苏凌之恩,苏凌如何不明白,他绝非知恩不报之人......定然会回来的,大兄耐心稍待便好,说不定,此时,苏小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大兄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苏凌......有信心才是啊!......”
经过郭白衣这一番开解,萧元彻这才心中感觉安慰了不少,点了点头道:“白衣说的是啊......既然如此,我这就传话,一旦苏凌回来,就让他直接来见我,不必通报侍卫......这天寒地冻的,他怕是冻坏了!”
郭白衣闻言,使劲地点了点头。
萧元彻这才朝帐外的侍卫交待了下去,两人继续对坐说话。
“大兄啊,若是苏凌回来了......您打算问问他什么呢?”郭白衣突然开口问道。
萧元彻闻言,心中一动,知道,这是郭白衣还是不放心,随即不动声色道:“自然是要问他,野去哪里了,害得咱们在此等了他这许久,担心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