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冲倒显得十分沉稳,忽的站起身来,朝着所有人一抱拳,侃侃而谈道:“曾经豪杰不算,皆成冢中枯骨,放眼当今江山天下,大司空、邺昌侯萧元彻是一个,大将军沈济舟嘛,暂且也算一个,其他的诸如沙凉马珣章、荆吴钱仲谋,对了,还有你家的靠山扬州刘靖升和你家靠山益安刘景玉,虽有些名声,然而比萧沈两家,却是不够看的,暂且加在一起算半个。”说着抬眼瞥了瞥蔡锡、刘闳和薛桁。
蔡锡和刘闳的脸色皆有些难看,到时薛桁神情还算自然,低着头似乎想着满冲的话。
满冲又笑道:“至于其他人,皆是碌碌之辈,不值得一提,所以我说天下只有两个半豪杰,哪里有错?”
他这话看起来收敛锋芒,实则字字如刀,带着暗自嘲讽那三人为沈济舟捧臭脚的丑态。
在座的多是饱学之士,怎会听不出来话中之意,皆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蔡锡脸红脖粗,再也憋不出一句话来,那刘闳忙站起道:“也对,如你所说,这天下豪杰只有两个半,那我问你,是大将军沈济舟的势力大还是大司空萧元彻的势力大啊?”
满冲淡淡道:“这还用问,自然是大司空萧元彻莫属了,天下第一的豪杰却是当得起的?”
袁戊谦哼了一声,看样子颇为不满。
刘闳也讥讽的笑了起来道:“你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点了,你既然知道天下十八州,大将军沈济舟可是占了五州之地,你自封的天下第一豪杰萧元彻不过区区三洲之地,这地盘上,萧元彻已经输了一次,再说军力上,大将军自己有30万精兵,如今先灭燕州刘棣,又并易州拓跋蠡,整合军队,现在战将过万,军兵八十余万,可那萧元彻呢,区区三州之地,前阵子宛阳又新败,折损无数,现在20万兵都不一定凑得齐吧。地盘上输,军力也不够看的,你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萧元彻第一?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满冲冷冷一笑道:“地盘大便有实力?沈济舟未灭刘棣和拓跋蠡之前也不过区区三州之地,渤海偏远靠海,冀州常年战乱,青州盗匪横行,这俺三州的情况天下人都知道吧,便是如今加上易州和燕州这两个苦寒不毛、人烟稀少的两个州,又能如何?大司空萧元彻的司州、充州、雍州乃大晋心脏,民户殷实,土地肥沃,掌握着整个大晋北方的粮仓,岂是他沈济舟可比的?再者,那沈济舟虽号称兵马八十万,然可用之兵几何?自己的人马刚经历了灭刘棣、并拓跋,早已是强弩之末,虽然收编了刘棣和拓跋蠡的部队,加起来有个四五十万人,只是这些兵将皆新降,岂能跟沈济舟同心同德?抑或者那沈济舟的性格,他可敢放手用之?因而,这样看来,大司空萧元彻还是稳坐天下第一。”
“好!”三楼楼板处忽的有人高声叫好,众人皆抬头看去,一看之下,几乎所有二楼的人,包括袁戊谦和满冲都不自觉的站起来了。眼里满是崇拜和艳羡之色。
苏凌仍旧不明所以的、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随着众人眼光看去,只见三楼楼板上站定一个少年,那少年的年岁比在场的人都小上一些,虽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一身白衣,无什么华丽的饰品装饰,但气度不凡,颇有股与他年龄和面相不相符的沉稳老练。
满冲当先走了过去,似乎对此人十分亲热,一拱手道:“原来是古小夫子来了,我方才怎么没看到你?还说带着我苏大哥拜会你呢?”
说着朝着苏凌一招手。
苏凌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便是江山榜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榜首:古不疑,年纪轻轻的竟然被叫做夫子,见满冲对他颇为亲近,苏凌也站了起来,走到古不疑近前,拱手见过。
古不疑淡淡的点了点头,态度不近不远,转头又对满冲道:“我说你来了灞城不先到青云阁找我,原是有了新的朋友,把我忘了啊!”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脸惊疑,原以为满冲是哪个有钱家的公子,却如今见那古不疑古小夫子对他如此亲近,还怪他不先来找自己,众人皆是对满冲的身份多有怀疑起来。就是袁戊谦也心中一阵狐疑,盯着满冲看了好几眼,实在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只是,他也知道古不疑年纪轻轻,早已领袖才俊,故站起身来,也颇为恭敬的一礼道:“方才我跟几个朋友无状,惊扰了古小夫子,实在抱歉。”
古不疑淡淡道:“却是无妨,我方才听得入港,满冲说的精彩,故而忍不住叫好了,袁世兄,接下来倒要看你如何接招了?若没有精彩的答对,自我心里却是觉得满冲赢了的。”
袁戊谦一怔,他是知道的,这古不疑,小夫子轻易不表态,若他表态了便是权威,忙一躬道:“古小夫子不如坐了,也听听我们之间的论政,做个评判如何?想来古小夫子却是天下闻名,自然是一片公心。”
他这话看似夸奖,却暗含刀锋。说罢朝自己坐的方向比了个请字。
古不疑岂能听不出,淡淡道:“那我便评一评吧。”然后拉起满冲的手,径自坐到了袁戊谦的对面。满冲却是兴奋非常,忙招呼了苏凌过来坐了。
袁戊谦先是一怔,脸色有些难看,只得对着蔡锡等人道:“咱们也坐吧。”
今日到这醉仙楼吃饭的学子食客,心中都觉得值回票价了,这看去已然隐隐两方拉开架势,翘楚学问比拼,却是难得的好机会啊。皆心中暗暗想着定要好好学习学习。
袁戊谦喝了口茶,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满冲,我且问你,若沈萧两家开战,你觉得孰胜孰负?你别真以为八十万对上二十万有胜算吧!”
“哈哈,胜算,到时候萧元彻别吓得拉裤子里就不错了?”蔡锡、刘闳哈哈大笑,讥讽道。薛桁却是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