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我出去看看”
李学武对着老头儿客气了一句便起身往出走。
这老头儿挺有意思,见李学武愿意听,便摆手说道:“快去快回啊,等你回来我给你讲讲我挖了一个王爷墓的事儿”。
闻三儿听了自己舅老爷的话,只觉得脑仁疼。
哎呦,祖宗哎!您可叫我省点儿心吧。
赶着说话儿赶着捞您,您就死乞白赖地往坑里跳啊。
等李学武笑呵呵地出来了,闻三儿急忙说道:“我舅老爷就是一逃兵,可没干过这事儿,这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你可别当真啊”。
“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三舅你紧张甚么,我刚才还想着呢,你怎么爱好古玩呢,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屁的家学”
闻三儿苦笑道:“就是听了他的吹牛皮我才不上学的,跟着他跑了半年琉璃厂,净给他搬东西了,毛都没见着”。
李学武拍了拍闻三儿的肩膀说道:“得了,我还能当真啊,就是听个乐呵,你忙你的去把”。
其实这会儿也到了开席的时间了,代东的二爷吆喝着爷们儿们先去东屋吃饭。
这里屋的人便开始往东屋走。
因为新娘子的亲属也来了人,便在西屋儿设了娘家人两席,
闻三儿还特意请了大姥和二爷还有李学武作陪。
人来的不多,男客才三个人,跟李学武几人坐在一桌正好。
女客倒是跟闻三儿的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桌。
西屋这边儿多是女方的家属,再有就是闻三儿的长辈亲属。
这边开了两席就是因为男女分席,左右各一桌。
二爷是代东的,所以没有先上桌,而是先安排客人往里面坐。
因为东屋的房间不小,把东西归置归置正好摆得下六桌。
西屋这边因为是住的地方,炕上摆了两桌,拢共算起来摆了八桌的席面。
闻三儿昨儿还说今天来的人不多呢,可这么一瞧,连男带女,连老带少,怎么也得有几十号人了。
李学武看了一下,闻三儿的两个姐姐就来了一个,也就是老彪子的母亲。
看着就是一个家庭妇女,领着老彪子他大哥家的孩子来的。
大壮的母亲也来了,见人手不够,还伸手帮忙来着。
院儿里人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就都躲着没出来。
因为闻三儿在这边住了得有两个月了,跟大家伙儿相处得还算不错。
二大爷家收音机坏了还是闻三儿给修的,所以但凡家里不抠搜的都跟着凑了个热闹。
甭想着这个时候的随礼份子能有多少钱,多数是五分、一毛的,关系好的可能五毛一块的。
东屋要比李学武坐着的西屋热闹,因为有孩子们在,吵吵闹闹的。
再加上吃席的人坐上了桌,等着上菜的这会儿工夫,好久不见的或者认识的亲戚凑到一块儿聊闲篇儿,显得很是热闹。
端菜、上菜的都是院里和街坊十六七的小伙子,这叫落忙,也是一种传统。
家里有十六七岁小伙子的,赶上街坊邻居有事情,不用开牙,你就得让家里的小伙子去帮忙去。
干的都是擦桌子、端菜的体面活儿,等洗碗、刷锅、盛菜的都是街坊来帮忙的妇女们干。
小伙子们端了菜,等客人吃完了还得收拾桌子,把桌子板凳帮着送回各家去才算完活儿。
有的东家会给些糖,有的会给烟,少有给钱的,因为这些小伙子来帮忙也不是为了钱。
为的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们家的小伙子也来落忙来。
其实这个传统是很好的,十六七岁,正是锻炼孩子的时候,出去落忙接触街坊四邻的,慢慢地也知道该管谁叫什么,不至于上街见了面儿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也便于小伙子们上了社会可以快速地打开局面,因为大多数都认识了。
后世已经没有这个传统了,即使是农村,包席的都带着上菜的人。
这可能跟农村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基本都在上学有关。
再一个就是可能后世的孩子慢慢金贵了,不舍得送出去让人家使唤了。
李学武因为岁数小,就挨着姥爷坐在了炕边上。
这桌席面上的人大眼对小眼,李学武和姥爷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也不认识李学武。
但社交匪徒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您抽烟,还不知道您跟新娘子是.?”
坐在李学武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接了李学武烟,有些矜持地说道:“我是善英的舅舅”。
说着话,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善英的姥爷,这是她二舅”。
李学武挨个儿给敬了烟,又点了烟,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娘家且了,哈哈”。
新娘子的舅舅看李学武岁数不大,却是被代东的安排到了这桌,也是很诧异,但是没问出来。
这样的人无非是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辈分高,要么是身份高。
可看着也不太像啊,就是穿的好,用的好罢了。
怎么看出来的呢?
因为他看见李学武给几人点火的是打火机了,这个可不常见。
再一个就是烟,李学武敬的是大前门。
这烟不能说抽不起,可真花钱抽的还真不多。
两盒烟就是一斤肉了,实在是心疼。
“您是东北来的?”
“呵呵呵”
听见新娘子的舅舅问,李学武笑着说道:“不是,我就住这个院儿,因为我奶奶是东北人,可能带着点儿东北口音,呵呵”。
正说着话,二爷走了进来,对着李学武说道:“沈所长和段所长来了,在门口呢,老三正接着呢”。
“哦哦,您几位先坐着啊”
李学武对着桌上几人客气了一句便穿鞋下了地往出走。
新娘子和闻三儿的亲戚倒是挺奇怪,这小伙子到底什么身份,连代东的都客气着进来通报来的客人。
再一个,这外甥女找的不是个收废品的嘛,在回收站里借房子结婚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场面。
让几人看不透的还在后面呢。
从窗户里往西院看,就见院里停着一台边三轮。
边三轮不算新鲜,新鲜的是这台边三轮是派处所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公车管制那么一说,所以对这些倒是没人非议。
就见刚才坐桌上敬烟的小伙子跟着站在车边上的两个穿制服的中年人很是熟络地握着手,自家姑爷站在一边客气着点烟。
这特么到底是谁结婚啊?
娘家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穿制服儿都是奔着刚才坐在这儿的小伙子来的。
看着三人往屋里来,这边儿的客人倒是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是说姑爷是
这个疑问一直在娘家人脑袋上盘旋着。
“来来来,屋里请啊,哈哈哈哈”
李学武让着沈放和段又亭进了屋。
西屋这边见两个穿制服的进了屋都住了声,拘谨地看着两人。
“哈哈哈,我是新郎的朋友,过来讨杯喜酒,别介意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
娘家人能说什么,能说介意吗?
赶紧给让位置吧。
因为这桌子就是倒座房平时吃饭的桌子,很大,多坐几个人充足,所以沈放和段又亭也上了炕。
“慢转身~”
“哎!~油着~”
李学武这边儿客气着给沈放三人介绍娘家且的身份,落忙的小伙子们进来了,嘴里吆喝着注意别蹭到他们的号子,手脚麻利地给每个桌上放了一盘凉菜。
代东的二爷笑着从主桌这边开始介绍了客人的身份,这也算是一个打开社交的措施。
让不熟悉的人坐在一桌很尴尬,有了代东的介绍,众人都能有个熟悉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