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嘛?”
李学武像是大难得救,虚惊一场的模样,咧着嘴说道:“太危险了,幼儿园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
周亚梅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学武装模作样的,嗔道:“我送他上学也没像你这样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没见过大世面了!”
李学武抚了抚胸口,道:“回头儿你打听打听我今天躲过了什么就知道我骗没骗你了”。
说完还恐怖地摇了摇头,往客厅去了。
周亚梅只当他是故意逗自己的,笑着跟了过去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将一个小布袋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啥?”
李学武看了一眼,没大在意,端起早上沏的茶喝了一口。
“给顾宁的,帮我捎回去”
周亚梅坐在了李学武身边,也端了茶杯喝了一口。
李学武看了看小布袋,撇撇嘴问道:“在京城的时候怎么不自己交给她?”
说完伸手就要打开看看,却是被周亚梅拍了一下。
“你咋啥都看呢,话也多,让你给你就给得了”
周亚梅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转头对着李学武问道:“真不让我出去工作?”
“最好不要”
李学武看了周亚梅一眼,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周亚梅却是伸出了手,道:“那就给钱吧,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呢”。
“在京城的时候不是都给了你嘛”
李学武说是说着,可手还是伸进了兜里,掏出了一叠钱。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李学武知道丈母娘和顾宁是给了周亚梅钱的。
一个是因为照顾了顾宁,帮顾宁做了心理治疗。
另一个则是感谢她帮顾宁和李学武筹备婚礼,所以给了个大红包。
丈母娘给了,刘茵那边也给了,倒是不多,是给孩子的。
顾宁给了多少李学武不知道,他在车上的时候是给周亚梅包里塞了五百的。
现在又要钱,不知道钱花哪儿去了,或者是怕他几个月都不来,担心断了经济来源。
“你管呢,不是说好的养我嘛,跟你要你就给得了”
周亚梅倒像是想开了似的,跟李学武要起钱来一点都不矜持了,就像对自己爷们一样。
李学武数了数纸币,问道:“用多少?票我可没有钢城的”。
“那钱就多给点儿”
周亚梅再次拿起李学武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以后我就专职当你情人,啥也不干,天天养闲”。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这娘们,怕不是要疯吧。
也没再数手里的钱,一股脑地拍在了周亚梅的手里。
“那就把自己养的好好的,白白胖胖的”
“你当养猪呢?”
周亚梅瞥了李学武一眼,随即数起了手里的钱,显得特别的市侩。
李学武瞧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没再说她,端着茶杯喝了起来。
这女人发疯,说的这些胡言乱语无非就是给自己找心理平衡呢。
医不自医,周亚梅倒是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李学武的钦慕,对顾宁的愧疚,对付海波的无奈,对未来生活的茫然……
周亚梅只能在李学武的面前表现出她就是为了钱才跟了李学武,生活无奈,只能献身。
只有这样她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用忍受思念、愧疚、无奈和茫然的复杂心境和情绪。
脸上装做市侩,内心却是在流泪,更多的是感动。
身边这人比自己还要敏感,见着自己闹,却是由着自己闹……
就这样,李学武这次出差在关山路最后的时光就是他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周亚梅坐在一旁念叨着柴米油盐酱醋茶。
“滴滴~”
昨天安排好的,董文学的司机按照时间来接李学武。
李学武看了看被车笛声打断了絮叨,满脸错愕和不舍的周亚梅。
“在屋数钱吧,别出来了,再丢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逗了一句便拎了行李往门口走去。
“我走了”
“德行~!”
周亚梅嗔了一句,随手扔了刚才还宝贝的钱,跟着李学武送出了房门。
“回去吧,累了两天,歇歇,慢慢收拾着”
李学武摆了摆手,走到院门口将行李递给了司机,自己则是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周亚梅则就站在院门口,看着李学武上车,车动,车不见。
可即便是吉普车已经在街角消失了好一阵,周亚梅仍然站在那里,好像这样离别的良人会早早地归来似的。
她爱的不是钱,是人。
李学武爱钱也爱人。
由着董文学的司机把自己送上了站台,这次李学武的离开很是低调。
在钢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把所有的光芒都给了向允年和姬卫东,李学武才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揽什么注意力呢。
就连董文学要送他都被李学武拒绝了,两人的关系没必要扯这个,又不是不经常来,耽误工作不说,还惹眼。
一等上了火车,安顿好了姓李,李学武这才掏出周亚梅让他捎带给顾宁的布袋。
打开一看,嚯!却是满眼的绿色光辉,晶莹剔透都不足以形容的翡翠玉镯。
要不说这娘们儿们都是敢花钱的主,在京城出来那一阵儿,周亚梅少说得得了几百上千块钱,合着就特么买了个这!
怪不得跟他要生活费了,别不是把所有的钱都花没了吧。
这玩意有啥好的,除了好看点儿,摸着细腻点儿,不也就是个镯子嘛。
也不当吃,也不当喝,戴着它还能长生不老啊?
要你说这镯子透明瓦亮的也好啊,偏偏是个绿的!
还特么翠绿翠绿的!
很绿很绿,绿的都要流油了,都要滴出来了!
经过从车窗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一晃,满车厢都是绿的,连李学武的脸都绿了。
李学武摆弄着手里的镯子观察着,这个叫什么来着?
是不是帝王绿?!
好么~这特么都帝王了,还是个绿的!这帝王也够憋屈的了!
再说了,这都啥寓意啊!
李学武瞅着就不喜欢,多亏不是送给他的,不然非给它扔大沟里去不可。
重新送回布袋里,这车厢里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的光亮颜色。
回去还是劝顾宁少戴,这玩意儿戴多了容易引起不适。
不是戴的人不适,是看见的人眼睛不适,容易钻进去。
来时乘坐的是软卧,回去的时候同样是软卧。
来时有付之栋陪他开心,有周亚梅照顾饮食,回去的时候只有他老哥一个。
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孤寂之感,感觉两边都有了牵挂似的。
要是不让周亚梅回去呢?
多留几句是不是也就留下了?
李学武后悔的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下次坐长途火车说啥都得带个女人上车不可!
太无聊了,都特么开始胡思乱想了!
——
再长的路途也有到达终点的一刻,再枯燥乏味的旅途遇见故乡的时候也会变的美好。
火车是凌晨到达的京城,李学武本想叫小车班的车回家的。
可一看时间,这个点儿叫勤务司机不大合适,虽然对方肯定得送,但备不住让人家心里嘀咕着。
自己的司机又没上班呢,这个点儿让人家等更不合适。
索性,李学武拎着行李去了招待所,打算在这边睡一觉,起来吃个早饭直接上班了。
一同下车的通勤人员则跟李学武不同,他们都是直接回家。
晚上因为有月亮,人也多,都是往城里去的,也不怕黑。
再一个,住招待所不花钱啊,反正好几天不上班,还不如直接回家算球。
李学武拎着行李下了站台就跟大部队分了路,沿着车间中间的小路到了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