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来的人有一对中年人,身后是两个青年男人,后面是傻柱扶着哭的不成样子的何雨水。
在后面则是郑局和沈放、段又亭等人。
李学武跳下车,一脸严肃着走到后门,跟打开门先跳下来的韩战,还有站在车上的刘兆伦,还有门卫室过来帮忙的人合力将景勇杰的尸体抬了下来。
刚下来,看样子是景勇杰父母的中年夫妇便扑了上来。
中年妇女哭嚎着景勇杰的小名,中年男人抓着景勇杰的手不撒手。
李学武几人合力将景勇杰放在了已经准备好的担架上,由着分局的人抬去了临时腾出来的值班室。
送走了景勇杰,李学武几人又将车上的付海波押了下来。
拽开付海波的黑色头套,看着闭着眼躲避光线刺激的付海波,李学武叫道:“付海波”。
付海波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看了看周围,最后看向了正在哭着的值班室。
李学武确定了付海波的状态,将人交给了前来交接的同志。
郑局带着沈放和段又亭一直站在旁边,等李学武忙完,这才带着李学武去了另一间值班室。
因为这边向阳,平房里的温度还算高,李学武摘了满是泥灰的手闷子,摘了棉帽子,给郑局敬了个礼。
“对不起领导,因为我的过错任务出了岔劈,造成了景勇杰同志的牺牲”
郑富华看着风尘仆仆的李学武,满身的泥雪不说,脸色也是不好,知道这一趟不容易。
“先说说情况”
李学武将手闷子和帽子放在一边坐在了土炕边上,将这一路的情况对郑富华做了介绍。
既没有夸大事实,也没有隐瞒实际情况,就连景勇杰因为什么牺牲的都做了详细说明。
但在最后陈述的时候,李学武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郑富华抽着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坐在对面儿的段又亭一脸懊恼地说道:“怨我了,当时我是想找老宋来着,可小景非说他想去,他想要这个机会,他说把婚期推迟了为的就是这次难得的机会”。
沈放也是苦着脸,吸着烟说道:“说这个干嘛?要是这么说,那我提议的,把我们所的副所长位置做目标,让同志们努力,也应该怨我了”。
“呼!”
郑富华呼了一口烟,皱着眉头说道:“怨谁?你们第一天入警啊?咱们就是干这个的,你我谁不是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说着话,将手里的烟抽了一口,按灭在了面前的烟灰缸里。
“就按学武同志的意见办,景勇杰的立功文件还是由你们联合指挥部提交,我审批,报高局,尽快落实景勇杰的荣誉。”
屋里的几人听着郑富华的话都没有说话,这荣誉给谁谁都想要,可要是用命换,这屋里的几人都为景勇杰感到惋惜和遗憾,毕竟才二十出头儿的小伙子。
几人说话的功夫,值班室的门被敲开了,先前看着是景勇杰父亲的人和傻柱两个走了进来。
郑富华带着李学武等人站起了身。
这个看着像是干部身份的中年男人跟郑富华握了握手,又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道:“辛苦你了”。
李学武微微颔首道:“惭愧,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
景勇杰的父亲摇了摇头,虽然难掩悲伤,但还是坚定地对李学武说道:“从他选择这个职业我就告诉他要做好这个准备,我们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郑富华让了景父和傻柱坐,景父待几人坐下后对着李学武等人说道:“永杰的性格我这个做父亲的了解,所以我不怨你们,不怨你们”。
李学武给景父敬了一根烟并且帮着点了,然后说道:“景勇杰做事勇敢,是个热血好男儿”。
景父点点头,说道:“听到我儿勇敢我便无憾了”。
李学武捡能说的,跟景父说了一下景勇杰的表现和牺牲的过程。
在隔壁的值班室景父其实已经知道了景勇杰是怎么牺牲的了。
但听到李学武的叙述,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是我给了他压力了,再加上他母亲的严格要求,这孩子才这么要强的”
其实景父从李学武挑着说的只言片语里已经知道了儿子牺牲的原因,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
屋里几人也都知道这是景父在说景勇杰这么不要名地硬拼的原因。
但景勇杰就在隔壁躺着,屋里的几人都不愿意再问这个问题了。
景父低声说道:“你们能把他带回来我便感激不尽了,请勿自责”。
说着话还拍了拍坐在他旁边的李学武的手。
郑富华对着李学武说道:“累了一道儿了,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办这个案子”。
说完又对着沈放几人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出去。
看样子是要跟景父谈景勇杰的身后事。
景父也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说道:“去吧,都是好小伙子”。
李学武站起身正式地给景父敬了一个礼,然后跟着沈放等人出了屋。
站在院里,沈放拍了拍李学武的背,又拍了拍段又亭的背。
“案子还得办,还得好好办,咱们承载了太多期许的目光,所以就连停下来悲伤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段又亭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景勇杰他爸是咱们部里的,虽然级别不高,但却是老资历了,他大哥是X城分局的,他二哥是津门那边的,跟你一样,也是今年升的副处”。
李学武呼了一口气,突然有点儿明白景勇杰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的要求进步了。
也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景勇杰对立功表现这么的偏执了。
越是这样不上不下的家庭其实对孩子的压力特别的大。
往上一步可能是更不一样的天,往后一步可能是再难翻身。
阶级在文字上都没有被消除,在人的心里也永远不会被消除。
“学武!”
李学武转身,看是傻柱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悲伤难过。
他也是昨晚接到妹妹传来的消息,连夜去了妹妹家守着妹妹。
今天更是随着妹妹一家人早早地来分局这边等着来了。
走到了李学武的身前,傻柱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学武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有什么话可以晚上回去说,好好照顾雨水吧”。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晚上我想接雨水回家”。
见李学武看着他,傻柱解释道:“雨水昨晚哭了一晚上,看见脸盆哭,看见书桌哭,看见两人准备的什么都哭,我实在放心不下她”。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回去跟于丽嫂子说,让她住我屋去,我回倒座房”。
傻柱摇了摇头,道:“不用,让雨水睡我屋”。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傻柱问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需要的是陪伴,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傻柱想问,李学武说道:“快过年了,回收站也没啥事儿,不如就叫于丽嫂子陪着她吧,你个爷们儿终究不够心细,再有,轧钢厂那边你也不好请假”。
傻柱想了想,对着李学武说道:“还是你想的全,就按你的意思办,让于丽陪着她住我那屋,我去小屋”。
对傻柱的安排,李学武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如果有需要,跟彪子说”。
傻柱点点头,看着李学武一脸的疲惫,说道:“你回吧”。
李学武点点头便往等在车边的几人走去。
看着几人都是一身的泥灰,李学武对着闫解成问道:“你回大院儿吗?”
闫解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去轧钢厂吧”。
李学武不置可否,指了指一身泥的车对着几人说道:“闫解成先去送我回大院儿,然后送韩战回家,最后带着刘兆伦你们两个回轧钢厂”。
几人点着头便上了车。
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没了说话的心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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