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长,您请进”
“呦?”
李学武看着周常利说道:“几日不见,学会礼貌了啊”
就调侃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带着棒梗随着尴尬的周常利往院子里面走。
老话儿说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这都上了人家的门上了,可是不能多批评。
倒不是李学武怕了丁万秋和周常利,而是这样不礼貌。
说两句玩笑话可以,说多了招人烦不说,自己也丢了身份。
刚一进院儿,就见丁万秋站在上次带着自己去的花厅门口候着自己。
“丁师傅,我来迟了,抱歉抱歉”
“呵呵呵呵”
丁万秋见李学武跟自己行的是拱手礼,颇为感慨地也回了一个抱拳拱手礼。
“没晚,跟咱们约的时间刚刚好,呵呵呵”
要不怎么说这李学武是个人物呢,打一见到他就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
果然,年纪轻轻就有了重权了。
这个重权不加双引号,因为李学武的身份在丁万秋的眼里确实算得上重权了。
家财万贯,捐的捐,送的送,怎么可能都是自愿的啊。
你当都是大款啊,大款也心疼啊。
李学武这个身份在那些个时候可不就是能影响自己的人嘛。
李学武能得到丁万秋重视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李学武的为人。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两人还不知道用哪种方式问好打招呼呢。
第二次相遇两人便有了默契。
以后的每次相遇,李学武都会刷新丁万秋对他的认知。
所以丁万秋特意在周三,让周常利去李学武家送了信儿,要约李学武周日来家里玩儿。
李学武进门虽然没有去门口接,但是站在房门口的台阶下面迎候着李学武也算是把礼数讲到位了。
“这是谁的孩子,虎头虎脑的,哈哈”
丁万秋知道认识李学武的时候才十九岁,今年过了年也才20岁,所以便开口问了。
为什么在门口问,这也算是一种礼仪,方便一会儿进了门怎么招待。
这些礼仪规矩就不细说了。
李学武拍了拍棒梗的肩膀道:“这我一邻居的孩子,跟我还算相处得来,带出来见见世面”。
这个解释倒是让丁万秋明白了棒梗的身份,笑呵呵地让了李学武两人进屋。
棒梗从一进门就蒙了的。
这么大宅院才两个人吗?
人呢?
沙袋桩子呢?
木头桩子呢?
打沙袋的人呢?
不是说武叔也挨打吗?
怎么跟来做客了一样。
这花厅还是跟上次来的时候一个样儿,地暖烘的屋里很暖和。
当然了,以前这地暖是为了屋里存的花草能过冬。
现在嘛,已经被丁师傅改了作用,依旧是中间的地上铺着厚毡子垫儿,一看就是摔人用的。
没管棒梗惊讶的表情,李学武跟着丁师傅站在屋里客气了几句。
丁万秋请李学武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一个是为了结交李学武,另一个就是给自己师侄说情。
当然了,这都是隐晦地表达出来的,李学武也都明白。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李学武的身子也暖和过来了,便将外衣脱了。
这边儿倒是给李学武准备了专门的衣服。
今天约好了来练摔跤,那就得专业点儿,玩个痛快。
冬天的棉衣会限制住动作,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所以在花厅里可以换上轻快的摔跤服。
现在李学武和丁师傅换的不是后世电视或者运动会见到的那种摔跤服,而是传统的摔跤服。
上身儿是没有袖的短上衣,叫褡裢。
这个词跟早先的行李口袋一个名词,但不是一个玩意儿。
腰上要系跤带,一般都是宽条的,就跟跆拳道的带子似的,但不是硬的,棉布的,很软。
下身穿跤裤,也就是灯笼裤,脚蹬洒鞋。
灯笼裤不用解释,洒鞋就是特制的布鞋,有点儿老京城布鞋的样子。
早先王公贵族的狗腿子都这么穿。
顺便引申一句,清朝的时候,王公贵族最愿意用的小厮就是直隶来的。
个个都是棒小伙子,短卦,灯笼裤,黑布鞋,看着就气派。
当然了,这个装扮被后世电视剧形容成了地痞恶霸的穿着。
丁师傅也跟李学武一样,换了摔跤服。
可换完了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再看看李学武的一身腱子肉,怎么看怎么不是味儿。
到底谁是专业的?
“咳咳”
丁师傅请了李学武来到了毡子垫儿中间,对着李学武问道:“以前摔过跤吗?”
李学武活动着手脚笑着回道:“我们那都是胡同里的孩子们瞎玩闹儿,抱着膀子下腿拌儿就算是摔跤了”。
“呵呵呵”
丁师傅笑了笑,道:“其实你们那种就是摔跤的雏形了,这是小子天生向武的本性,我就是从摔跤开始学武的”。
看李学武活动着手脚,知道李学武有一定的身体基础,便没有说基础的,而是讲了一下摔跤的历史和文化。
“咱们这京城跤其实就是蒙古跤、旗人跤,学名叫摔跤,又叫撂跤、掼跤,从字面上就能知道这都是一个意思。”
李学武点点头道:“胡同里玩儿的孩子叫板的时候都说的“撂一跤啊?”这个我们小时候经常说的”。
“哈哈哈”
丁师傅紧了紧腰带,围着毡子垫走了走,跳了跳。
以前都是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围着转。
那不是没事儿转着玩儿,而是在活动身体的同时找对手的破绽。
“咱摔跤这手艺可不简单,早先也是搏杀用的”
李学武点头道:“这我知道一些,康熙弄的善扑营嘛,擒拿鳌拜就是用的这伙儿人”。
“呦?!您还知道这个啊”
丁师傅倒是很惊讶李学武了解这个历史段子,觉得这李学武可不仅仅是“学了武”啊。
其实这个段子也不是李学武从哪本书看来的,是后世看鹿鼎记知道的。
丁师傅伸手跟李学武互相搭了肩膀,都慢慢使上了力气。
两人都是下盘极稳的,上身的力量也都是各有千秋。
所以这会儿周常利和棒梗看着李学武两人较劲儿,都有些惊讶。
周常利是惊讶于李学武的力量,他师叔的力气他是知道的,那可是单身了十几年的汉子啊。
棒梗惊讶的是,摔跤不是武叔说的绑沙袋上揍啊。
“嘿!”
丁师傅猛地一卸力,然后拧着身子用腰上的力气拉着李学武肩膀上的褡裢往后一甩。
“砰”
李学武躺在毡子垫儿上看了看丁师傅。
垫子厚实,倒是没觉得疼,而是没想到岁数不小的丁师傅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更厉害的是丁师傅能活用这个股子力气。
“来”
丁师傅伸出手准备拉李学武起来。
李学武笑着伸出手由着丁师傅把自己拽起来。
“哈哈哈哈,这还真跟我们玩的不一样”
丁师傅摔李学武那一下都没用腿,就是用了李学武的力气和巧劲儿。
“没什么玄乎的,就是熟能生巧”
丁师傅笑着说道:“辛亥革命以后,北平天桥玩儿这个的最多了,但都是为了口饭吃”。
“天桥耍把式卖艺的我知道,这能摔跤的,在哪儿不吃饭啊?”
丁师傅再次跟李学武搭上了手,道:“您真当我们这些武人都是出门儿就捡钱啊?”
问着话的功夫就又把李学武甩了一个个子。
“嘿,你这身体还真是牛掰啊”
丁师傅见李学武被甩出去还能站住,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李学武抻了抻手道:“在部队也练来着,教官有练八极拳和形意拳的”。
这话丁师傅信,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