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瞪着眼睛说道:“老早我就想说说你了,别看你是干部,可在咱们院儿,我还是你大爷”
李学武愣了愣,随即说道:“是是是,您说我听着”
三大爷站在大门口横着眼睛说道:“你说说你,从小你就皮,打架斗殴,见着个女的你就走不动道儿,长大了吧,回来了吧,你怎么还这么不着四六呢?”
“嗯?”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问道:“您把话说明白喽,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三大爷气道:“我问你,你好好的班不上,弄一帮子小子收这个破烂儿,丢人现眼的不挣钱,你为的是个啥?找个正经营生不好吗?”
“您打哪儿看出他们不挣钱的?”
李学武惊讶地看着三大爷,好像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似的。
三大爷瞥了李学武一眼,不屑地说道:“来我们学校收废品的哪个不是穿的立正的”
“人家那还是废品公司的呢,都说挣不到钱,要不是工资顶着,没人愿意干这个”
“就看倒座房那几个小子穿的那个样子,整天还吃吃喝喝的,能挣钱?我都不惜地说你”
好像探破李学武秘密似的,三大爷斜着眼睛说道:“你那工资都搭里了吧?”
“哎呀,三大爷,神算啊”
李学武一副你把我吓到了的表情。
三大爷颇为自得地说道:“再一个,你拿着自己工资折腾废品我管不着,可你能不能别带着我们家老大媳妇儿跟着你折腾啊”
“三大爷,这说话可得讲良心啊,我什么时候折腾你们家老大媳妇了?”
三大爷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家本来过的好好的,要不是你给老大媳妇儿弄了一什么工作,她能有胆子跟我分家?”
李学武都被三大爷的逻辑给气笑了。
“合着你们家分家是我闹的?”
“可不是嘛”
三大爷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是有你给的那十块钱撑腰,她敢撺掇我们家老大提分家?”
“啊呀,您说的还真对啊”
李学武“啧啧啧”地说道:“您家孩子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给教坏了啊”
三大爷昂着脑袋说道:“这你还真说对了,打从我们家老大开始,虽然比不上你们家的上进,可个个都是老实孩子”
说着话还鄙视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可没有你这浪子回头的一出儿,如果不是国家救了你,教育了你,说不定你也真就得捡破烂儿去呢”
“嘿~您还真能遮啊!”
说完了话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泔水桶,李学武一脸可惜地说道:“那你们家老大媳妇儿砸你们家玻璃也是我教的?”
提起这个三大爷就来气,老二、老三挨了一宿的冻不说,自己家的窗户也破了两个大洞。
三大爷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就怕老大媳妇儿从窗户外头往里扔东西。
“你不说我还想不到呢,你说,是不是你给她撑腰的?”
李学武都不愿搭理三大爷,撑腰没撑腰还用得着问吗?
那不撑着点儿,于丽的腿也撑不过十分钟去啊,那于丽坐莲的姿势也完不成啊。
“呵呵”
李学武瞥了三大爷一眼,边往院里走边说道:“那你们家闫解放学人家去大街上当小混子也是我教的?”
“啥玩意儿?”
三大爷惊讶地问道:“你说啥玩意儿?你把话说明白了!”
李学武也不听三大爷的话,拎着桶往院里走。
三大爷跟着李学武屁股后面追问着,就听前面传来李学武的话。
“看着年轻小姑娘淌哈喇子,让人家耍的团团转也是我教的?跟在十六七岁的孩子后面当孙子也是我教的?”
李学武走到屏门处看见于丽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便转身对着三大爷说道:“说我混街道,可我那是年轻的时候,你儿子呢?”
“说我见着女人走不动道,也比您儿子想搞十四五的小姑娘强吧?”
“说我们瞎折腾,说于丽嫂子挣钱不光荣,可总比您儿子坐家啃爹妈强吧?”
三大爷见李学武当着自己大儿媳妇儿的面儿,尤其是这会儿下班儿的人陆陆续续往院里走的工夫。
“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三大爷指着李学武说道:“你给我把话说明白喽”
于丽知道李学武是在给自己出气,接过李学武手里的泔水桶,推着李学武往倒座房里面走。
边推口中还边说道:“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跟这儿有意思吗?”
李学武顺着于丽的推便进了倒座房,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坏笑,对着自己身后的于丽说道:“你去屏门口听着,你公公家准炸营”
“你就坏吧你”
于丽帮着李学武打了洗脸水,然后伺候着李学武递毛巾擦脸。
这个动作娴熟自然,一点儿都不显得违和,就像等待下班回家的李科长。
都是工作,对,都是工作需要。
李学武洗了脸便去屋里躺着去了,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傻柱就得回来,正好找他商量闻三儿婚礼的席面儿。
见李学武进了屋,于丽装作是去捡劈柴,从东屋拎着土篮子就出了门。
可是她没有往西院儿走,而是往屏门处走了两步,耳朵支棱着往自己公公家听着。
其实三大爷家的战火早就燃起来了。
从李学武被自己大儿媳妇儿推走,三大爷眉毛要气得竖起来了。
这还是闫家的人吗?
怎么净帮着外人啊!
吹胡子瞪眼睛的三大爷进了二门就往自己家里去了,进屋踅摸了一圈儿,见闫解放不在屋,就要出门去旁边的门厅房去找。
三大妈见老伴儿下了班儿也不学着对面儿的李顺看书,而是满屋子找东西,便开口问道:“你找什么呢?”
三大爷梗着脖子问道:“老二呢?”
见老伴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想必是老二惹了祸了。
已经走丢了一头猪了,三大妈可再经不起猪走失的经历了,便出言维护道:“老二今天出门找了一上午的工作,累坏了,在北屋歇着呢”
三大爷得了准信儿,抄起家里的小教鞭,掀开门帘子奔着北屋就去了。
三大妈见老伴儿动了很久不用的家法了,便知道这篓子捅得不小。
“老二”
三大爷出门就叫了一声,随即就下了台阶气呼呼地要往北房使劲儿。
可架不住老伴儿在自己后面拉着啊。
三大爷真是气急了,别看平时文弱书生的样子,可要真发起火来,也是个爷们儿。
闫解放听见自己老爹的叫喊便知道事情不妙,准是事情败露了,这下要糟。
刚穿了外衣准备出门就跑,先把眼巴前儿躲过去再说。
其实这活儿闫解放不熟悉,最起码没有刘光天哥俩儿熟悉。
每次要挨打的时候,刘光天哥俩都是有什么都是抄在手里,光着脚丫子先跑出来再说。
可闫解放没经验啊,这会儿还在屋里穿衣服呢。
就见三大爷一把勑开了门,堵在门口对着闫解放厉声问道:“我问你,今天上午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不是您说的嘛,叫我找工作去嘛”
闫解放嘴里狡辩着,手上系扣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看着二儿子的动作,三大爷哪里不知道老二撒谎了。
“好,找工作是吧,那我问你,跟街溜子闲晃的是谁?跟着那些闲散姑娘闲晃的又是谁?”
“爸!”
“他爸!”
三大妈拉着老伴儿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咱解放可不是这人”
闫解放胆儿虚地看着自己老爹手里的教鞭,他小时候可是没少吃这玩意儿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