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惨白无比的脸。
一双眼睛里面看不见眼球,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脸上的肌肤因为泡水而肿胀无比,不时有黑色的液体,从她软烂的皮肉下渗出来。
两者之间的距离极近。
近到大川定久呼出来的气可以直接喷到女人脸上。
近到能闻到女人身上阴湿腐烂的水臭味。
“啊,找到了~”
女人悲戚的声调古怪上扬。
她的嘴角咧开,忽然把双手捧到大川定久的面前。
那一双同样被泡胀了的手并拢着,看不见手指,只有残破的手掌,不断有涓涓的黑血从十个断指处流淌下来。
而她的残缺淌血的手心上,赫然摞着一堆扭动的手指!
“找到了!找到了!原来在你这里啊!”
女人兴奋而癫狂。
大川定久感觉伸出去摸桧扇的右手一痛,低头看去,只看见自己的右手只剩一块残破的手掌,五指整齐地脱落到了地上!
“找到了!我找到了!找到了更多!”
女人还在癫狂的呓语,地上本属于大川的五根断指,被她发狂一般的抢走,如视珍宝地捧在了手心里。
“这东西!”
大川定久感觉头皮都要炸裂开来。
也就是这样瞬间,他意识到了这个断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怪谈。
这是一只皿屋敷!
日本有名,怨气极重的怪谈,据说是名女佣人,因不小心弄丢了主人家的传家之宝――十个一套的盘子里的其中一个。….从而被主人砍断了手指,扔进了井里。
自那以后,井底每晚都会传出血屋敷“一个……两个……三个“悲悲切切的数数声。
不知道是在数摔碎的盘子,还是她断掉的手指。
“走开!走开啊!”
断指的疼痛加上极度的恐惧,让大川定久原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崩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奔跑过程中吸入了太多烟雾和行疫神的黄水瘴气,他甚至开始意识迷离。
恍惚之间,大川定久又看到了一道人影在烟雾中出现。
那似乎是一个男人,不像是怪谈。
等他走近了后,大川能看见对方长长的马脸,以及脸上坑坑洼洼的红疙瘩。
这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被枝蔓缠绕的花匠直刀,不像是除灵师方的成员,也不像是被裹挟出现在这里的可怜“花皿”。
他在路过大川定久和皿屋敷的时候,只是冷漠鄙夷地望了一眼。
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很快就隐入烟雾,消失不见。
……
烟烟罗释放的烟雾不断弥漫。
怪谈和除灵师的近身战斗,在各处打响。
沿路设计的桃弩苇箭、盐巴福豆,对有“瘟疫”特性的行疫神特攻,不过对于一**袭来的种鬼,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甚至,战场之上还不断会出现像是被怪谈们赶牲畜一般赶过来的“花皿”。
这些“花皿”还是活人,桃弩苇箭、盐巴福豆对他们不会起任何作用。
在一片骚乱之中,沿途的布置已经遭受到了一定的破坏。
但行疫神以及还没有脱离计划中的行进路线。
它的体型实在太大,轮廓在烟雾里面也很显眼。
而且还不断有除灵师就近守护桃木弩车,同不断袭来的怪谈红眼厮杀,顽强地以给操作苇箭的同事争取机会。
空中的流火箭矢数量有所减少,但依旧可以给行疫神带来伤害,驱赶它向前。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石神井绿洲外。
也就是神谷川和鬼冢切萤他们目前正在把守的位置附近。
烟雾里面,听得见除灵师和武装人员们纷乱的喊叫声――
“等一下,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我这里有一只猥裸大残!帮忙,帮忙啊!”
“那家伙是育死者!我看到了种鬼们在听他号令!”
“别让他靠近行疫神!咕啊……”
“哪去了!他哪去了!?”
“……”
没过一会,半空之中盘踞,原本在密集攻击下显出疲态,只能蛆虫一般蠕动的行疫神忽然嘹亮地嗥叫起来。
“嘶――!”
它似乎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斗志也变得昂扬。
“不好!育死者在行疫神那里!行疫神的状态不对!”
“放箭!别让育死者带行疫神逃走!”
“不对,他们没要逃!他们在朝前赶!妈的,种鬼太多了!”….“疯了,那育死者是个疯子,他想冲击大傩阵,拦截他们!”
“我重伤倒地……救我!”
……
种鬼们开始冲击石神井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