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联手囚禁了“暴虐”之后,争斗中散落的灵魂碎片绝大部分被“他”吸取,“出离”也并未有所表示。
这自然因为他们都是同一条灵魂的不同“人格”,除了“思维”大相径庭,本质皆为等同,所以任何一方的衰弱自然意味着其他映像的壮大,无论被动还是主动,都是简单明了的“资源配置”……
尽管栅条上“出离”的付出超过七成,但“他”仍要比“出离”弱小很多,而不够强大的“理由”在“出离”面前同样无济于事,于是道:
“我没有想去质疑它们,只是觉得有必要这样做……”
“哦?看来你有新的思路?”
“……也没有思路……不过总有某种感觉让我留在这里……”
“感觉?是你所谓的‘灵感’?”
“……或许是,也或者不是……我无法确定……”
“出离”沉默下去,好半晌才又开口:
“我无法理解你所描述的状态,‘混沌’,正如我从未真正理解你的思想,事实上,我一向认为并不需要理解它们。
“《经典心理学概论》里,‘感觉’是我们作为灵魂对于客观实在的种种反映,也综合了**器官的种种反馈,‘灵感’则被诠释为灵魂深处某种突然生发的创造性思维,我理解为灵魂系统中的某个‘子域’收敛于某个未知极点所必然产生的‘激凸’,类似于‘自激附魔’,我也偶尔会有。
“不过在我看来,任何思维的产生无论遵循何种奇异的机制,无论依据何种荒诞的理论,其根源仍是‘运算’,唯有‘运算’才能证实规律,唯有‘结果’才能揭示原理,规律和原理之所以被发现并纳入魔造之学,正是因为它们原本就真实存在,只要‘资源’足够,总会经由运算结果逐渐逼近。
“探求一切未知奥秘的背后实则都需要‘因果律’的强大支撑,需要对于‘决定论’的真切笃信,魔造之学对我来说绝大部分都是运算工具,‘因果律’与‘决定论’才是我的‘信仰’——如果非要使用相对‘感性’词汇的话,所以我无法接受你一次又一次把所有‘资源’押注在虚实不明的‘感觉’上面,像个失去理智的赌徒不肯承认失败。
“尽管我也承认——你的某些‘感觉’最终证实为‘因果律’下的某种捷径,但实际效率与成功率都很低下。”
“他”的眼前遽然一花,“出离”依旧站在原处,却见上百根晶白色的纤细锁链从“出离”身上射出,纷纷刺入“他”的躯体!
宛如曾经那位“女童”裹身之物,理所当然地吸索起来!
“他”的魂体骤然衰落,倏忽间就已见底!
晶白锁链却在此刻纷纷收回,只听“出离”说道:
“剩下这些应该足够了,‘混沌’,你可以继续寻找你的‘灵感’,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不会干涉。
“不过现在,你挡住我了。”
晶白的目光丝毫没有偏移,却似已然透穿过“他”,继续深深射去!
在“他”身后,在幽蓝光华笼罩的庞大空间尽头,同样一座石门早已洞开!
门扉之后,是“他”驻足已久的一座巨型石台!
一眼不可尽见的弧形边缘密密麻麻!竟耸立着成百上千座巍然桥头!
唯有其中两座并驾齐驱!直直探入虚空,恢弘壮阔!
但却只是两座断桥!
辽远的虚空彼端,仍有一座密闭石门隐约可见!
两座断桥皆已趋近石门,却显然均有缺层,便皆不可通达!
“他”侧身让过晶白目光,在幽蓝中活动了番手脚,灵魂本身与随之而来的种种虚弱都得花费时间适应。
“他”的脸上却没有现出无奈或者愤慨,眉间只是微微皱过,很快便松弛下来。
然而整座书室陡然更加谧静,因为笼体附近落针可闻!
疯狂大笑猛地响起!一道喑哑无比的声音渐渐放大!只见所有的浆沫皆已凝固!竟有黑金色的一张人脸轮廓扒在栅条之下,就像一轮四四方方的烈日撕开的疮斑!
“‘混沌’!你被‘出离’阉啦?!哈哈哈哈!”
“就算铜锣兽还知道嚎两嗓子!你就这么认了?!你他妈是‘出离’誊养的家畜么?!”
“真是废物!!!”
上百根晶白锁链无声刺出,好似一张蛛网兜头裹住笼体!人脸连同黑金熔池被狠狠挤压进去,喑哑的声音却仍然清晰!
“‘出离’!‘资源’我这也有,你不敢拿?!”
“来啊!来吞掉我啊!!!我不也是你所谓的‘事件’吗?!”
“你们以为关住我就万事大吉了?!侥幸逃出魔天就高枕无忧了?!”
“狗屁!!!”
“什么魔造!什么理论!统统也是狗屁!!!”
“出离”照旧毫无波动,“他”摇了摇头,继续避开晶白目光,朝幽蓝深处走去。
笼里暴起阵阵污言秽语,比“老黑”还要刺耳!
“废物!都他妈是废物!”“暴虐”破口大骂:
“元轮是不是已经废了?!黑白元力是不是一滴都不能用了?!”
“‘暴怒’那厮早就黔驴技穷!等到整座白芦荡全部化为我的战衣,便是那丫头胯下俯首之时!‘出离’!若非是你无耻背叛,整座魔天没准已成囊中之物!至少也是来去自由!生死无虞!怎会像条惶不择路的野狗逃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