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夫妻两个解释了一回,万寿节后九阿哥的名声就转回些。
宗亲差不多都信了置换的说辞。
这样才对,真要侵占,也不会这样摆明车马,那不是大傻子么?
谁做鬼祟事儿,这样光明正大的?
开国不足百年,可是宗室里夺爵改支除宗籍,起起伏伏的,不缺侵占之事。
可人要一张脸,不往远处说,就说阿敏后裔除爵那一支,前年随着八福晋状告郭络罗家的族长侵占产业之事,就揭开了一桩早年的丑闻。
郭络罗家联合姻亲,借着赌博骗买了觉罗家的产业。
那才是侵占。
不能自己出面,拐着弯的不沾边,表明了是“正常买卖”。
然后中间倒几手,买回来,清白无垢。
可是编排出瞎话的人,却不相信这些说辞,觉得都是借口。
人心都是贪的,况且无风不起浪。
他们都忘记了,这瞎话是自己编排的,传着传着,自己也跟着懵圈了。
就有人琢磨着找“证据”,就留心下九阿哥名下产业。
结果翻出旧账来!
九阿哥侵占兄弟产业,不是头一回了!
他名下的产业,有十阿哥转过来的、八阿哥转过来的、三阿哥转过来的!
八阿哥还转了两回,一个小庄,一个前门铺子,都是开府时的产业。
三阿哥的也是开府时的产业,倒是十阿哥这里,居然还是温僖贵妃早年的陪嫁产业!
通通都是赠送,不是买卖。
这九阿哥怎么回事?
四处划拉。
外头说的更热闹了。
大家觉得九阿哥跟他的排行一样,就是鸱吻,口阔好吞,谁的便宜都占。
脸皮之厚,莫过于是。
早先还遮遮掩掩的,侵占的产业也是转到九福晋名下,现在明目张胆直接写九阿哥自己名下了。
九阿哥听了,忍不住跟舒舒嘀咕道:“说得真真的,如果编排的不是爷,爷自己都要信了。”
舒舒道:“指婚的旨意该下来了,说不了两天,爷别放在心上。”
九阿哥点点头,道:“爷才不搭理,就是觉得鸱吻这个跟爷也不贴边啊,怪怪的……”
鸱吻,龙第九子,龙父鱼母。
关于“龙生九子”这个词,九阿哥并不陌生,就是没想到能牵扯到自己身上。
早时他劝四阿哥多生嫡子,提及嫡庶之别,用的就是“龙生九子”,生母不同,生出阿哥也天差地别。
后来他在御前宽慰皇父,也提过“龙生九子”,资质不同,不必苛求。
眼下说到自己身上,他将“九子”挨个想了一遍,跟舒舒道:“都是杂种,没几个好的。”
舒舒哭笑不得,道:“爷真是的,将自己也骂里头了。”
九阿哥道:“爷还以为他们应该说爷是貔貅,结果好么?给爷降了辈了!”
按照古人说法,貔貅跟龙、凤、龟、麒麟并称“五大瑞兽”。
舒舒笑道:“真要这样排辈份,爷还想要跟龙平辈不成?”
九阿哥点头道:“也是,忘了这一遭了,那鸱吻就鸱吻吧……”
夫妻两个当成笑谈,撇在一边。
倒是十二阿哥有些上火,主动叫太监找了托合齐过来,解释了一回,说了置换之事。
托合齐中间传话,又对万琉哈族人说了一遍。
不管外头如何发酵,万琉哈族人这里熄声了,算是接受了这种说辞。
三月二十,万寿节两日后,宫里下了指婚旨意。
正黄旗汉军总兵官张浩尚之女指给直郡王为继福晋。
三月二十一,宫里下了两道指婚旨意。
镶黄旗满洲大学士马齐之女指给十二阿哥为嫡福晋,正白旗满洲兵部尚书马尔汉之女指十三阿哥为嫡福晋。
接下来的两日,其他近支宗室也都相继指婚。
最后一日,是毓庆宫指进了两个格格,一个是出身正白旗汉军,是太子妃的族妹;一个出身正红旗满洲,是三福晋跟九福晋的族侄女。
至此,本年的八旗选秀告一段落的。
留宫的二十名秀女中,指婚九人,撂牌子十一人。
舒舒这里,除了留心几位皇子福晋与康亲王福晋之外,就是留心大二房的姊妹两个。
入宫当天出了洋相的那位撂牌子了。
舒舒跟九阿哥道:“还以为会指到裕亲王府……”
那样的话,也全了董鄂家的体面。
如今这样,就晓得康熙虽顾念噶礼,但是情分不多。
九阿哥摇头道:“身份太低了,保绶是亲王侧福晋所出,还是保泰的同母弟,以后汗阿玛要是给恩典,说不得就直接是辅国公,这嫡福晋自然要体面。”
舒舒道:“宫里跟筛子似的,秀女的消息也早传出来,别人撂牌子还罢,不耽搁大婚,这一位怕是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