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跟小椿她们都惊动了。
大家进了正房,舒舒已经从书房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鼻子一下子灵敏了。
呕吐物的酸臭受不了。
还有隐隐的炭火味也受不了。
就是老书的那种油墨也闻着难受。
她直接到了东次间,手上捧着两个蜜桔闻了一会儿,才觉得舒服。
九阿哥见了,立时吩咐小椿,多摆几盘鲜果熏屋子。
现下膳房的鲜果就苹果、梨、橘子这三样。
因为橘子都是南边来的,数量有限,大部分是直隶本地的苹果跟梨。
小椿就去膳房都取来了。
装了好几个果盘,在西次间各处放了。
核桃见了,问舒舒道:“福晋,那膳桌往后就摆在东次间?”
东稍间是舒舒跟九阿哥的卧室,白日里无人。
舒舒多在东次间待着,膳桌也摆在这边。
来了客人了,她就在西次间说话。
可是舒舒闻不得味道,现在天气转凉,也不能开太久的窗子换气。
舒舒点点头,道:“嗯,摆那边吧!”
本也到了吃饭的时候,等到膳桌在东次间摆好,九阿哥扶了她过去。
在膳桌边刚坐下,舒舒就起身,又去找痰盂呕吐了。
众人又扶着她到了西次间。
九阿哥道:“哪个味道不对,叫膳房往后再不上了……”
舒舒可怜兮兮道:“那芹菜花生的芹菜味太重了,有菜腥味;豆腐盒子有豆腐味儿,腥;香菇炖鸡也受不住,觉得香菇香的都臭了,鸡肉也腥气;摊黄菜用的豆油,也带了豆腥……”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皱眉了。
这些都吃不了,那还能吃什么?
九阿哥心疼的不行,立时望向齐嬷嬷。
齐嬷嬷:
实在是不晓得。
她就道:“九爷,还是传太医吧。”
九阿哥点头,立时吩咐何玉柱去太医值房。
舒舒肚子里都吐空了,又吃不了这些东西,就有些焦躁。
饿。
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她耷拉着脑袋,眼睛有些酸。
齐嬷嬷在旁,都跟着红了眼圈。
九阿哥忙道:“怎么了?”
“饿了……”
舒舒蔫耷耷地说着。
九阿哥:
不敢叫人送吃的,怕她吐第三回。
这吐得狠了,也伤身。
核桃想着方才舒舒漱口时没有异样,问道:“福晋闻到茶叶的味儿没觉得难受……”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望向小几上的茶杯。
还真是如此。
可是茶水也不顶饱。
小棠立时道:“奴婢去膳房做几样吃的。”
新的膳食还没出来,太医已经跟着何玉柱过来了。
等到摸了舒舒的脉,太医道:“九福晋脉像稳健,就是有些内火,这也是秋燥的缘故,饮食清淡些,喝些梨汁润润肺就好了。”
九阿哥道:“可福晋闻不得肉菜的味道,这怎么是好?也不能不吃。”
太医是善妇科的,见惯了妇人孕吐,倒是并不觉得稀奇,只道:“只要时间不长倒是无碍的,可以吃小米粥、乳酪,手边备着梅干……”
九阿哥听了皱眉道:“稀汤寡水的,怎么能顶饱?”
小米粥是稀的,乳酪就是酸奶,也是稀的,都不是正经饭食。
若是饭量小的还罢,像舒舒这样饭量大的,怎么受得住?
太医想了想,道:“那就烤些馒头干,不用放油跟调味,就是白馒头切片烤干,吃那涸也能缓解孕吐。”
九阿哥看向几个丫头。
小松已经拔脚往外走了:“我去告诉小棠姐姐。”
找到了几样吃食,九阿哥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这得多久啊?总吃这几样,也受不住……”
太医道:“满三月大多就好了。”
九阿哥看着太医,觉得不顺眼了。
就不能给个准话,什么叫“大多就好了”,万一不是那大多呢?
还有这个“满三月”,时间还短么?
现在才两个月,那不是还有整整一个月!
小椿更靠谱些,眼见着九阿哥没有什么说的,就跟太医问起了如何缓解孕吐之事。
怪难受的,也不能老吐。
太医就给讲了几条,多睡觉,多餐,不能饿到。
累了饿了更容易孕吐。
九阿哥这回醒过神来,叫人拿了纸笔,一条条的记着。
“多睡觉是几个时辰?是单单说晚上,还是加上白日的?”
“多餐是多几餐?是一日四餐,还是五餐,还是六餐·”
“小米粥、乳酪跟馒头片都是没味儿的,那直接吃?还是配什么吃?”
“茶水喝着不恶心,能多喝茶么?”
追问了足有两刻钟,问到最后太医额头都汗津津的。
眼见着九阿哥还没完没了的,那太医忙求饶道:“都是因人而异,所以平日里诊看才是专人专方,若是福晋再有不适之处,九爷打发人去传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