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御赐之物是死罪,谋害主子更是阖家都要论罪。
九阿哥实在想不到刘嬷嬷有什么理由如此悖逆。
舒舒笑了:“同爷打个赌,要是可着厨房的人拷问,那结论只有一个,就是有人不忿我刻薄,代赵嬷嬷报复……然后我这新媳妇就在这宫里扬名,第一个刻薄下人遭报应的主子,这宫里的下人背后嚼舌起来,肯定也都觉得解气!”说到这里,也带了薄怒:“爷是真不信,还是不想信!?还是爷觉得,我生不生小阿哥不稀罕,我坏不坏名声无所谓?!”
九阿哥也暴躁起来,口不择言:“问都不问,审都不审,就给刘嬷嬷定罪,你什么意思?非要在二所一手遮天,排除异己是吧?”
这会儿功夫,他倒是难得的清明起来,看了看那金碗,又看了看舒舒,火冒三丈:“你都是故意的!故意要看这些,也故意当着爷摔碗!”
他的脑子里,闪出之前在书房的画面。
不管是这金碗,还是那个金八卦盘,她都放在手中仔细看过。
她早就发现不对,却不直接挑明,这是不信他会信她?
舒舒垂下眼,觉得心累,不想辩解什么。
九阿哥越发恼怒,跳脚道:“当爷是大傻子?!想瞒着就瞒着,想什么时候摆布就摆布,你就没瞧的过起爷!”说到最后,已经是无比愤怒。
周嬷嬷在旁,吓的浑身发颤,不断的用眼神示意舒舒服软。
舒舒却是端坐不动。
齐嬷嬷亦是担忧,想要转身离开,犹豫了一下,又站住了。
这会儿功夫,何玉柱带了几个太医匆匆赶了回来,随行的还有刚散学的十阿哥。
十阿哥本担心兄嫂哪个病了,路上追问何玉柱。
何玉柱也稀里糊涂的,说不清楚,十阿哥不放心,就跟着来了。
三位太医,恭敬的给皇子、皇子福晋见礼。
其中一个眉眼有些眼熟的,应该就是那位刘太医,少了拘谨:“九爷,是要请平安脉,还是……”
九阿哥指了膳桌刚要吩咐,被舒舒打岔。
舒舒看着另两位太医:“劳烦两位,查一查这膳食,看看是否有妨碍之物……”
两人应声上前,舒舒似乎看着膳桌,眼角余光却在留心刘太医。
果然他听到“膳食”,脸色有些僵,脑袋也垂下去,似乎做恭敬状,实际上更像是掩饰异样。
两个太医都是妇人科的,自然不会被这粗浅的手段糊弄过去。
他们用筷子将每一道菜尝了,除了舒舒指出的两道炖鸡与烧排骨之外,还指了指木耳芹菜:“这木耳是发过三次的,长了霉点,怕是会引起腹泻……”说着,又指出金糕:“这个里头加了山楂籽粉,山楂本就是寒凉,山楂籽尤其如此……”
至于那木耳的功效与用意……
几道菜都是大寒之物,肠胃少受不了,说不得会腹泻,到时候传太医,肯定要详查缘故,这发霉木耳就是“背锅侠”!
将饮食害人设计的这么周密的人,会是生手?
没有前科与经验?
舒舒望向消瘦的九阿哥,心中加大了疑惑。
十阿哥在旁,早就听傻了。
九阿哥的脸色也由黑转白,再转红,满心的后怕与暴怒:“去叫内务府总管,爷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谋害主子!”
“且慢!”
舒舒开口拦着。
九阿哥转向她,怒斥道:“都要被人害了,还想着什么名声不名声?”
舒舒很是平静:“物证这里摆着,膳房的人也都拘着,耽搁一会儿没什么……”说着,转向何玉柱:“去太医院,将大方脉的值班太医都请来,给爷会诊!阿哥所有这般高人,谁能保证只下这一回……”
刘太医满脸骇白,已经站不稳。
九阿哥脸色涨红:“浑说什么!爷每旬请平安脉,都好好的,哪里需要劳师动众!”说着,转向刘太医:“你说,爷是不是好好的!”
刘太医躬身道:“是,九爷身体好好的,并无什么不妥……”
舒舒盯着刘太医道:“上次平安脉已经过了一旬,眼下刘太医没有上手,只凭着‘望’诊,就能断定爷身体好好的,还真是医术不凡……”
刘太医讪讪不敢接话。
舒舒望向何玉柱:“怎么?本福晋使唤不动你?非要换个人才行……”
何玉柱面带迟疑,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轻哼道:“爷的奴才,自然听爷的!”
舒舒皱眉,望向站在门口的孙金,刚想要吩咐,十阿哥已经踹了何玉柱一脚:“还不快去!听九嫂的,什么都不如九哥的身体重要……”
何玉柱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