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冉,夏去秋来,曾经一片青翠,知了嘈闹的四九城,如今已是树叶凋零,万物萧索。
某天清晨,杜蔚国脚步沉沉,神色阴冷,从一处隐秘僻静的宅院当中走了出来。
….杜蔚国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高远的天空,随即长长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喃喃自语:
“丫的,幸好,老子总算是忍住了~”
杜蔚国此时的形象很是狼狈,头发散乱油腻,都已经披到了肩膀,遮住了鼻眼。
这造型,跟特么后世那个风靡一时的古惑仔陈浩南差不多。
脸庞瘦削,胡子拉碴,仿佛苍老了许多,眼神也是唏嘘幽远,再也不复之前的明亮锐利。
用洋气一点的话说,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半旧中山装,一双质朴的黄胶鞋,身无长物,也没人过来接应,凄凉且落魄。
杜蔚国本想从空间当中掏出一根烟来抽,忽然想到这个行为非常不妥,暗处还有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他。
此时此刻,他如果突然莫名其妙的摸出一根烟来,恐怕马上就得回去继续度假了。
单人单间,管吃管住,而且24小时都有人轮番陪伴的那种,那可是相当巴适了。
无奈苦笑,把手抬起来,撩了一下挡脸的长发,抬眼辨别了一下方位,举步离开。
杜蔚国现在这个造型,在当下这个时代,绝对算的上是惊世骇俗了,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说法,叫长毛贼。
只有那些标新立异,最不招人待见的底层二流子,才会留这样的长头发,以求吸引别人的。
杜蔚国走在大街上,自然也是少不得有人指指点点,甚至不乏直接出言批评指正的热心市民。
不过如今的杜蔚国,经历了无数风浪之后,神经早已磨练的坚韧无比,些许指责和非议,乃至唾弃。
他都浑不在意,面色平静,脚步从容,权当是清风拂面了。
和他过去的3个多月的经历相比了,现在的这点小场面,比特么吃饭喝水还要轻松惬意的多。
之前的那段日子,对杜蔚国来说,经历了如同炼狱一样的磨砺,相当于孙猴子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紫金炉里走了那一遭。
几乎没黑没白,无休无止,熬鹰式的讯问,以及更加极端的讯问方式,杜蔚国全都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如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意志力,精神力,经过了千锤百炼之后,已经堪称是坚若磐石,无懈可击。
杜蔚国补上了最后一个短板,已经强大到非常恐怖的程度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天气变得很冷,杜蔚国的身上还穿着单衣,不过能够享受久违的自由,他依然是安步当车,脚步从容。
步行差不多一个小时,路过了国营的华清池浴池。
杜蔚国停下了脚步,先是撩了一下蓬乱油腻的长发,又摸了一下衣服兜,里边装了5块钱。
他之前从港岛返程时候穿的衣服,还有行李,财物统统都已经被没收了。
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后来发给他的,钱也是临出来之前,人家好心给他塞的,用以回家用的路费。
….是不是饱含人情味?嘿。
杜蔚国略微沉吟了一下,迈步走进了浴池,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剪了头发,刮了胡须,整个人都恢复了往昔的英俊挺拔。
但是曾经的那个阳光的杜蔚国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
现在,他的眼神当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深邃如渊,一眼都望不到底。
从华清池走回帽子胡同的四合院,杜蔚国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望着眼前红漆斑驳的广亮大门,杜蔚国心中百感交集。
上次离开的时候,大伙玩到一半的牌局都没有结束,当时还是盛夏7月。
再次回来,都已经是11月中旬的深秋时节了,杜蔚国已经离开了整整4个多月。
物是人非,恍然如梦。
今天是周四,这会是工作时间,四合院的大多数人都去上班了,没什么人,杜蔚国穿过月亮门,慢慢的走到了自家门口。
后院里静悄悄的,四条大狗也不在,也不知道都被整到哪里去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呵!真特么惨啊!”
摸了摸衣服兜,连家门钥匙都没了,杜蔚国自嘲的笑了一下,直接闪烁回到了家里。
看见陈设毫无变化,干净整洁一如往昔的房间,杜蔚国的眼眶都略微有些发红。
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点了一个烟,长长的吐出烟气,望着院子里已经枯黄的杂草,杜蔚国沉默无语。
此时此刻,四九城城东,一处隐秘的独门独院的三进宅子当中,二进院北屋是个二层楼。
二楼靠东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正在通电话:
“是的,罗司,杜蔚国离开之后,期间只去了一趟华清池浴池,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对,他全程都没有和任何人接触,甚至都没有洗澡,理发的师傅我们已经查过了。
是干了30几年的老师傅,没有问题,嗯,是,他之后步行回家,中途也没有接触任何人,好的,是,我明白了~”
中男人挂断了电话之后,轻轻的推了一下眼镜框,镜片顿时反射出一线犀利的光芒。
略微沉吟之后,他又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