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蝼放下眼前的骨甲,此刻已经不再需要他用这枚骨甲去观察战场中的情况了。
羡天站在一旁,摆弄着铃铛。
铃铛中是被镇压的两尊蛮神。
逃离的王血饕餮与九像灵体还没走上几步,便撞上了羡天。
这不是他们运气差,而是李熄安从没想过让他们走。
金色的烈焰滚动在天际,大地上是一座座熔岩火柱,蛛网般的裂纹延伸至很远,波及了许多地区,就连那些巍峨高大的天火柱都倒塌下来,无数生灵迁移出这片世代生活的土地。
无可撼动者之间的对决放在凡尘如同天灾。
不可阻挡,不可预测,没有任何顾及的可怕力量带来巨大的破坏力。
大荒的空间架构比宇宙要稳固的多,土地山脉要比宇宙中的星辰大界坚固不知多少。在宇宙中,蝼施展宇法能一次穿梭十数个大星域,但处于大荒之中,宇法的穿梭不过让他在几个地域之间挪移。
就如现在,无可撼动者波及的范围也只限制在了南域中心的这一小块区域。
战场中心,两道人影飞出,落在战场边缘的截然不同的方向位置。
这场对决已经落下帷幕。
双方没有纠缠。
武嗔散去身体表面的罡气,冲李熄安拱手道:“痛快!龙躯之刚硬名不虚传!”
李熄安握拳,背后五行神环隐去,附着于手臂鳞片上的金色烈焰熄灭。
“是有人叫你来的吧,你若是这般轻易放走了我,算不上玩忽职守?何况,这南域天火柱倾塌,蛮神在我手中死伤无数,你作为大荒十祖神之一,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李熄安突然笑道。
“若是我不来,死的岂不是更多,还活着的家伙应该感谢我才对。”武嗔收敛起锋芒,那副面孔放松下来,显得有些懒散。
“大荒地域无穷尽,这些蛮神充其量和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论起关系,有的是亲近之人,与我并无关系,他们的死活我何必在意呢?死在这里,是他们学艺不精,死在了他们自己的弱小上,与我之间可是天火柱都砸不到的干系。”
“这番话倒是有趣。”
“赤龙,你说有趣,站在这个高度,看待众生的角度难道与我不同?”男人露出好奇的模样,问道。
“却有不同。”
“可否一述?”
“抵御外敌而战者,皆我同袍。若是饮恨于敌手,我自当格杀来犯之敌,为逝者报仇。祭拜的墓前要是没有敌人的血,那将毫无意义。”
“难不成只要是为了那所谓‘九州’而战的生灵都是你的同袍么?这样看来,手上沾染了过去九州之血的大荒诸灵便是你的仇敌了?但本质上,你们都不属于一个时代,你是新生的个体,不再是过去的九州的泡影。”
“新生出自死亡的轮回,何谈无关。葬下的,被夺取的,我要用敌人的血祭拜,用敌人曾经施予的暴力夺回。不然,这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了么?”李熄安一旦谈及九州,语气变得冰冷至极,一股森然的狠厉笼罩眉宇。
“哈哈哈哈哈!传闻都说鳞类真龙冰冷寡淡,好战斗勇,厮杀于天,任由自己的鲜血染红大地,极尽暴力。此前之战,可是相当符合传闻,愈战愈勇,强悍非凡,我本以为这样的生灵,不会在意弱小者,与我一样是在寰宇之内渴求对手的存在。”
“没这闲心。”
“也罢!”男人摆手,“不过你倒是完全不在乎大荒深处逐渐苏醒的那些家伙啊,焚天可汗的气息在你手中消失,可汗老爷们可是捏了把汗,匆匆忙忙地睁开惺忪睡眼,要把你捉拿归案呢。”
“我只是来打一场,顺便将你拖在这里。本来这个任务是落在天火柱蛮神的头上的,但他们压根拦不住,只好让我一路赶路,赶到这里。哎呀哎呀,说起来被可汗老爷们拿捏了啊,他们说这里有我渴求的对手,我就不计劳苦日夜兼程地赶路,屁颠屁颠地往这跑,我当初接媳妇都没这么夸张。”
李熄安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武痴竟然还有媳妇,尤其是对方还提了一嘴。
但他此刻眉宇间寒意未散,不动声色,便听得男人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