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以左 12.残局 4.2k)(2/3)

李熄安没有管眼前这个男人想什么,从他踏进这座阁楼开始,他的目光就始终在那个少女身上。她似乎有些害怕,蜷缩在自己母亲怀中。

“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突然,少女出声,她鼓起勇气和李熄安对视。

“很敏锐的感知,难怪你能感受到沉眠的他。”李熄安说。

男人却踉踉跄跄地后退,他不敢将他想到东西与眼前的人影挂钩,他不敢,这种存在不止离他们这种人遥远,就是整个尘世,恐怕都无法让对方垂眸。而他杨世,杨府,何德何能引来这种存在?

“称呼上人就好,不必紧张。”李熄安看出了男人的焦虑。

“您……”

“令爱很优秀。”李熄安说道,他伸手,小臂和手掌遍布赤钢般细密鳞片,男人对其并不算太意外,可屋内的母女瞪大了眼睛。

“我们也许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眼睛太多了。”

李熄安打了个响指。

杨怜月发现父亲的面容凝滞了,抬头,母亲也一样,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部分星星点点的光亮。随着星星点点蔓延过来,将她吞没,她熟悉的人影都不见了,这里似乎空荡无边,只站着她和那位“上人”。

少女盯着对方手中的金色洞箫。

“是您在奏曲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并不惧怕。

她应该很害怕才对。

在这样陌生而空荡的环境中感到不安,她看不见她的父亲母亲,眼前变成了一个完全未知神秘的“上人”。

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但心底并未出现恐惧,反而有种熟悉感,就像在之前的梦中处于那个恢宏的燃烧的黄昏下。

“是我。”李熄安说。

“您在做什么?嗯……您想做什么?成器哥哥治疗我病症的手段是从您的手中得到的吧?他在这几天闲暇时就会提起,将他两次带离了地狱的尊贵存在。”少女沉思着。

“虽然他从未提及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的全貌,但我能感受到他变了太多。在他的身上,我甚至感受到了父亲才有的感觉,那种沉重。”

“你喜欢他。”李熄安继续说道。

“是啊,我当然喜欢成器哥哥。您很奇怪对吧,明明小时候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的人,怎么会喜欢呢?儿时的新奇感早该被取代了才对。”

“没什么可奇怪的,你的感知很强大,强大到足以在睡梦中接近祖。有这样的基础,儿时便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很正常。”

“谢谢。”少女微笑,在面对李熄安的时候她都是镇定,唯独谈及李成器时露出少女特有的紊乱心思,大抵她在担心,担心这种喜欢被无情否定。向往自由和平和的爱恋往往会遭遇强权不是么?她在很多话本里都能看到这样的桥段。

“我的足迹很早就呈现在某些人的眼中,但他们不会知道我来过,也不会知道杨家的深闺小姐做过有关分界山的梦。”

少女抬头,眼神有些迟疑。

“我梦中的痛苦,是因为他么?那个红色的巨人。我知道他对我并没有恶意,是我……冒犯他了?”

“不是,并非如此,他只是在渴望这无尽黑暗中有人能陪伴,也许这对某些人来说是馈赠,毕竟这是祖的梦境,是能够窥视上位者的路途。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是致命毒药,你生机流逝,来源于与他接触后,精神与躯壳的分离。”

“那么,您救了我,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么?”少女眉眼低垂,乖巧地问道。

“你父亲知道你有这么聪明吗?”

“应该不知道,在他眼中,我还是那个抱着他胳膊撒娇永远长不大的丫头。背负病症生机流逝的我不需要有多聪明,只需要乖巧便好,这样当我死去,他们也不会太过遗憾,毕竟乖巧的女儿还是能再出现的,要是还聪明的话就太令人苦恼啦。”杨怜月笑了笑,尾音打着上升的转。

“坐。”李熄安伸手,宛若星穹的空间内突然出现了两个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残局。

杨怜月瞥了眼那残局,心道真是奇怪的棋盘。

从一些走势布局能看出黑棋应当是压制着白棋的,而且是毫不留情的压制。但突兀的,转变在了即将成功的那一步上,白棋开始吞吃黑棋,不讲道理,而黑棋开始逐渐避让,最后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