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韦风当初告老还乡,若不是皇帝陛下亲口点将,说不得过几年这位就能升任主将。
因此虽说***是这青田大营的主将,但平日里对宁冲,也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并不愿意主动招惹这位将种子弟。
而他约莫也清楚自己的升迁大概***说了不算,故而也没有刻意讨好这位主将,而是将自己的大帐设立得离着这位主将有些距离。此刻他刚在大帐里喝了一口从白鹿州那边送来的上好鹿茸酒,放下酒杯之后,也是啧啧称奇,白鹿州不仅读书人多,其实也擅长酿酒,这等鹿茸酒便是那帮读书人最喜欢喝的酒了,用小鹿血和鹿茸酿造,倒入酒杯之后殷红一片,入口却极为甘甜,一口下去滋味无穷,他和军中其他武人不同,不喜欢那些烈酒,唯独喜欢这口,因此时不时便要让人去白鹿州拉来不少酒水,就混在神都送来的军械和粮草之间,倒也没人管他。
只是一口酒下肚,没等他去倒第二杯,大帐忽然被人掀开,寒风随着雪花一同涌入其中。
一个黑衫年轻人腰间悬刀,此刻就站在大帐门口安静看着眼前的悬岭郡副将。
宁冲是标准的北地长相,身材高大,说得上俊朗,此刻坐着,也是不怒而威。
看到陈朝之后,他有些不满地冷哼一声,「你是何人?知不知道擅闯本将大帐是重罪?!」
陈朝没理会他,只是看向宁冲面前的酒壶
笑道:「听说前任大将军治军极严,军中上下除去特定时间之外不可饮酒,宁将军今日这行为,要是换做那位大将军还在,大概最轻也得领个几十军棍。」
宁冲面无表情,「就凭着你擅闯本将大帐,说你是来行刺本将军也不为过。」
陈朝点点头,煞有其事点头道:「的确如此,本来你们就只听军令,大梁律嘛,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张白纸。光是凭着这种事情,你说杀了我,只要真能杀了我,就也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你能杀得了我吗?」
宁冲虽然好美酒,但出身不凡的他,从小可是实打实的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如今早就是苦海境的武夫,体魄打熬也是从未落下,听着陈朝这话,他缓缓站起身,看向这个脸生的年轻人,不怒反笑,「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到本将这里找死?」
陈朝不着急,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笑眯眯道:「你脑子好像不太好,我能走到这里没有惊动这里的士卒,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中一个,就是他们不敢招惹我,第二个就是他们发现不了我,但好像不管是哪种可能,你都不该这么对我说话。」
宁冲一时无言,片刻之后,他才缓缓道:「????????????????左卫副指挥使,陈朝?」
陈朝笑了笑,「正是本官。」
得到了确切答案之后,宁冲沉默片刻,这才缓声道:「不知道陈指挥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神都那帮年轻人要去北境,途径悬岭郡他是知晓的,只是一般地寻常世家子弟,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毕竟宁家的根基在北境,就算是谢氏和魏氏的大人物,又如何?一样不能让他多看一眼,可陈朝不同,他是如今皇帝陛下最看好的年轻武夫,是有可能成为以后镇守使的人,大将军和镇守使两人,一内一外的两大国之柱石,谁都不敢轻视。
陈朝自顾自说道:「不打紧,还是先把宁将军喝酒这桩事情告知徐将军,把该打的军棍打了再说?」
「陈指挥使说笑了,此刻并无战事,本将又不在前线,想来即便徐将军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的。况且我悬岭郡,算是北境边军?」宁冲脸上挂起敷衍笑容,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陈朝点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依着宁家在北境军中的势力,即便***知道,大概也会视而不见才是,也怪不得你这些年在朝廷的军需之中夹带美酒,也没人敢说什么,甚至下面的人还得捏着鼻子帮你办事,但是同喝酒比较起来,这才是当真的大罪一桩吧?」
大梁皇帝即位之后,对北境看得极重,曾有严令,不得克扣延后送往北境的一切军需,违令者直接斩,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在这里面夹带什么别的东西。
宁冲脸色有些难看,恍然道:「原来陈指挥使是查案来的,但镇守使一脉查案怎么查到我北境边军头上了?」
陈朝错愕道:「怎么回事?宁将军之前不还说悬岭郡不算北境边军吗?怎么这一下子就又是了?」
宁冲脸色不善,只是没有说话。
「说起来即便是这样的罪,好像本官的确也管不了,毕竟悬岭郡到底属于北境边军,这种事情要大将军决断,你们宁家要是有意保你,大概贬你做个士卒也就行了,过几年,还是能东山再起,谁叫宁将军有个好叔叔嘛,羡慕不来。」
陈朝咧嘴笑了起来。
宁冲脸色好转不少,略微思索之后,也笑了起来,「陈指挥使真会说笑,这趟千里迢迢而来,有什么用得着本将的,尽管开口,说起来镇守使大人如今是北境大将军,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约莫是想清楚了陈朝的想法,确信眼前的年轻武夫不会难为他,他自然而然上道。
「此乃白鹿州特产的鹿茸酒,陈指挥
使要不要尝一尝,这东西就算是在神都,也很难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