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的祠堂前,其实来了些人,只是来来去去,都没有人能够在这里长留。
等到最后来的那个人也走了之后,谢氏老祖才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坐在祠堂前的那个老人,微笑道:“宫里的消息很难搞到,真是有些佩服那位陛下了,前朝没能做成的事情,他还是做成了。”
另外一个老人笑道:“当今陛下可是花了数年时间便把这个天下从自己侄子手里抢下来的,这等魄力,这等城府心计,放在千年之间,只怕是也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及得上陛下。”
“那朝的太宗皇帝倒是和陛下差不多,只是他有城下之盟,哪里有陛下这般硬气,说起来,的确是不如。”
谢氏老祖感慨道:“陛下得位不正,怕天下人说,怕灵宗皇帝说,怕先太子说,所以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谁能找出这位陛下的半点不是呢?”
“陛下如今的功绩,其实整个大梁朝的历代皇帝,也很难有人比较得上了,只是有些事情,后人要这么说,不管你做了多少,后人都还是要这样说,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
老人轻声道:“不过陛下还是有心病,当日那场大火,到底是不是烧干净了?”
谢氏老祖微笑道:“人人都说干净了,若是真的干净了,怎么可能又有这么个少年从渭水一路走到了神都?”
陈朝从天青县来到神都,一路上看起来都是有缘由可查的,但是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什么所谓的缘由,他们是全部不愿意去相信的,他们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老人说道:“那位废帝的子嗣只怕没有这么大,他到底是谁?”
谢氏老祖看了一眼老人,微笑道:“自然不可能是这个身份。”
老人有些不解。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那么他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谢氏老祖摇头道:“消息太少了,即便是老夫想要知道,也要耗费太多时间,况且如今的皇城,任何消息的走漏,都是那位陛下授意的,他若是不愿意,那么即便是你塞再多的天金钱,都没有用。”
“我还有些说错了,其实不止是皇城,就算是神都,其实也是这个样子的。”
谢氏老祖感慨道:“废帝能有这手段?灵宗皇帝能有这手段?”
老人默不作声。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问道:“那个少年入宫两次,都见了皇后娘娘?”
他这看似在询问,但实际上是在寻找突破点。
谢氏老祖皱眉道:“赶紧让人去查查皇后娘娘和废帝之间的关系。”
这句话他看似是在对老人说的,但实际上在他说话的时候,不远处便有人离去了,正是要去找那些东西。
老人感慨道:“想来很难找到,皇后娘娘嫁入皇室这么多年,那些事情早就被人做了些手段,哪里又这么好找?”
“从那位国公哪里去找。”
皇后娘娘的那位父亲,虽然在死后被追封了钟山王,但这些老人,对于那位曾经的北境大将军,还是很习惯用国公两个字来称呼。
这是那位大将军在世的时候所拥有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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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殿下到了如今都还没能进宫,看起来皇后娘娘的病情并不是那么严重。”
老人感慨一声,“这可是一代贤后,若是就这么没了,也是我们大梁朝的损失。”
“陛下一向在意那位皇后娘娘,若是娘娘没了,只怕影响颇大。”
“不会,陛下是一代雄主,这些儿女情长,怎么来说都影响不到陛下。”
“但愿如此吧。”
……
……
在距离谢氏很远的长街深处,有着大梁朝的另外一座庞然大物,魏氏。
谢魏之争这么多年了,两家一直平分秋色,足以说明这魏氏的底蕴深厚。
和谢氏不一样,如今的魏氏老祖没有住在祠堂边上,而是坐在一口枯井里。
是坐。
那口枯井存在的时间很长,据说是在修建神都的时候,便挖出来的,而后历经百年,那井水干枯,便成了一口枯井。
魏氏却没有将这口枯井去了,而是一直留着。
或许是在魏氏的眼里,这口枯井代表着很多东西。
“老祖,李恒没有出宫,是另外一个掌印太监去了湖畔,李恒留在了宫中。”
有人在井口说话,声音很恭敬。
井底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了些声音传出来。
“准备好吧,大梁朝真正的大事,马上就要发生了。”
那道声音很久远,很古老,有着很多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