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各位大人,刚刚收到消息,严阁老去了西苑。”
小内侍的禀报,让屋里众人都又提心吊胆起来,但是严嵩的圣卷仍在,他和皇帝的见面会再次改变局面。
裕王皱眉,不过没说什么。
魏广德和张居正也是拉着脸,也在思索嘉靖皇帝会不会因为严嵩的关系而修改这次的处罚。
只有殷士谵这会儿似乎轻松起来,居然大笑道:“妥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自然让他成为屋里人的焦点,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殿下、叔大、善贷,你们忘记了陛下可是要严阁老致仕的,按理他要上谢恩奏疏,他这次去西苑,肯定会给他儿子求情,但是还有就是谢陛下让他致仕的恩典。
啧啧.....儿子被治罪,可是陛下依旧按照老臣荣归的旧例让他回乡,甚至还赐禄米。”
看到所有人目光被自己吸引过来,殷士谵这才笑呵呵解释道。
“你的意思,严嵩并没有打算反抗,而只是想去西苑给他儿子求情?他其实已经接受了致仕的命令?”
张居正皱眉问道。
在徐阶给他的教导里,可一直把严嵩严世藩形容为非常厉害的角色,他们贪财事权,按理来说是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利的。
即便,在嘉靖皇帝想要他们离开朝堂的情况下,应该也是会负隅顽抗才对。
在京城,有兵部和勋贵把持着周边驻军,可是严嵩毕竟为相十余年,在地方上不知安插了多少人手,特别是浙江的胡宗宪,手上可握有十万大军,而且还是整个南方最能打的部队。
即使因为围剿福建反贼的关系,由谭伦带走了一批人马,可手里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轻易让严嵩回江西,无异于放虎归山,而最好的,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严嵩父子全部拿下,这样才可以解除后顾之忧。
稳定,高于一切。
“那,严世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诏狱里出来了。”
魏广德忽然说道。
“正是。”
殷士谵接话道:“至少,在胡宗宪被解除兵权前,严世藩绝无可能被放出,不管严嵩如何求情,或许就是豁免一死罢了。”
听到殷士谵的话,张居正忽然明白过来。
确实,拿下严世藩,把他关在诏狱中,即便严嵩南下返乡,他也不可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儿子还被关在大牢里。
乖乖回家养老,八十多岁的人了安享晚年就好了。
拿下胡宗宪,严世藩的处罚也就该出来了,这个时候就算真把人放出去,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南昌的锦衣卫这时候或许已经把严鹄拿下了,儿子、孙子都不在,即便严嵩有心做什么也是无力。
按照这样想下去,确实可以不用将他么一网打尽,虽然会让人不甘,却对朝廷影响最小。
当初拿问夏言治罪,不仅丢尽了朝廷的脸面,更是让不少有识之士寒心。
官场上,支持夏言的人多,反对的也不少,可是夏言被砍头还是让反对者心生不满。
刑不上士大夫。
这是明朝文官敢和皇帝叫板的原因,夏言可不是反贼,仅仅只是一个比较贪权的官员而已,但是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至少嘉靖皇帝就多次感觉到,内阁不能没有夏言。
支持者,自然是和夏言保持相同立场,能够在夏言执政中获益的人,至少他们观点类似,夏言的整治措施他们支持。
而反对者,则大多是因为夏言一党褫夺权利的原因,让自己利益受损,自然站在他的对立面,倒未必认为夏言能力不行,而仅仅是因为夏言触碰到他们的利益。
仅仅因为政见不合,就被嘉靖皇帝杀头,这还让他们怎么做事。
即使他们知道,夏言的死和严嵩、和陆炳有千丝万缕的干系,时间长了也想明白了,那是严、陆二人下了死手啊,虽然下命令的还是嘉靖皇帝。
严嵩也是因为此事,逐渐被文官集团排斥,特别是他在夺权方面丝毫不逊色于夏言,才最终和大部分官员站到对立面上。
要升官,只能依附严嵩。
这样的环境下,其他人愿意投到他门下做马仔,自然就会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