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两千两早已用完,又从汇通商行调了两千两银子,现在魏广德存在那边的银子只剩下八千两。
南京那边要不要也送点?
孙夫子那里也要计划一根,当初要不是被孙夫子用戒尺打得魏广德怕了,就魏广德那手字儿也不可能考成进士。
时间进入十二月,京城的酒楼生意火爆起来,在京官员大多都是离乡背井来到这里,以同年,同僚和省府县为界的老乡又逐渐构成一个个小圈子。
一场场宴饮下来,魏广德连续十数日都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都是喝酒喝的。
魏广德都这样,他身边的同僚、同年和同乡就更是如此,别忘了,魏广德怎么说也是练过的。
不比许多军籍进士,家里早已经完全从军户生涯当中摆脱出来,混入地方士绅豪强阶层,只是户籍还落在军户上。
这个时候,也就是户部忙于年终结算才稍微忙点,其他的衙门早就差不多属于半歇业状态,官员们早已无心办公,只是双眼盯着户部,等着堂官领回银子发了好过年。
紫禁城,东阁。
虽然户部下辖各清吏司并未把全年的账套清算出来,但是大项开销还是有数的,所以户部尚书方钝今天抽空来到内阁,要和两位阁老一起商量下这个年关到底要怎么熬过去。
方钝自打出任户部尚书以来,掌管了大明朝全国赋税钱粮。
他既要面对来自蒙古俺答汗部以及南方沿海倭寇侵扰,还要应对因为则奸相严嵩父子贪赃枉法以及嘉靖皇帝对道教的痴迷,长年累月设斋醮祈祷,一切内府供应,御外耗费,无不取之户部。
面对如此复杂困顿的局面,方钝广纳人言,听取部属理财良策,多方筹划,务期必济,又秉公直谏,坦陈户部的难处,与嘉靖皇帝、严嵩父子周旋,尽可能减少被侵占钱粮,勉力维持国家运转。
几年时间下来,尽管他已经殚精竭虑,可是户部已然空了。
今年的年关,不管他如何想办法,始终凑不够需要的银子,没办法只能到内阁来找严嵩和徐阶解决此事,他已经无能为力。
“严阁老,今年大的进出项都在这里了,就算江南加征赋役缓解了不少钱粮压力,可是今年各地灾情有增无减,减免钱粮就把这部分增加的钱粮盖过去了,今年的亏空也不会比去年少,或许会多处二十余万两,全年亏空近百万两......”
方钝坐在椅子上开始向上面的严嵩和徐阶诉苦,户部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不然一向强势的他也不会在严嵩面前说出这些话来。
是的,在财政问题上,严嵩一直奉行的就是满足嘉靖皇帝的要求,为他提供所需一切物质资源,完全没有身为首辅大臣该有的气魄,特别是在朝廷财政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每年还要输出大笔银钱满足皇帝斋醮,实在是荒唐。
也是因此,方钝和严嵩的矛盾是很深很深的。
严嵩也很清楚方钝对他不满,但是朝廷财政问题由来已久,一时也找不到理财高手接替他的职位,所以也只能继续任用方钝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
严嵩边听方钝说话,边翻看手中的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应该是方钝亲笔写下的,主要是记录今年朝廷的主要收入和大笔支出项,至于未统计的那些零碎支出其实已经不重要。
虽然七十多岁高龄的严嵩看起这份小册子来很是费劲,但是他还是很认真的在看着上面的数字。
好半天,严嵩才放下手里的小册子,转手递给了徐阶。
“按照往年的惯例,我记得年底大概需要六、七十万两银子才能度过是吧。”
严嵩这时候叹口气说道,刚才小册子他最关注的就是最后的数字,那是户部现在手上还能动用的银钱数字。
七万两。
七万两银子能做什么?
就是宫里筹办的鳌山灯会就要十万两以上的银子,户部现在剩下的那点银子连办鳌山灯会都办不了,还能做什么?
也难怪方钝会跑到内阁来了,这是是在没法子了。
尽管和方钝不是很对付,可是在处理朝政问题上,严嵩也绝不会把私怨代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