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魏广德依旧举荐戚继光北上练兵,陈以勤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把那个盒子收好,打算明天送进宫里去。
从书案旁拿出一份奏疏递给魏广德,“这个你先看看吧。”
魏广德的事儿,隆庆皇帝之前和陈以勤商量过,有意在年后将他调入内阁,这样就可以经常召见。
阁臣和大臣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
大臣,若无皇帝召见或者重大事务需要禀报,一般都不会进皇宫见到皇帝。
如果每日的朝会还是按照《明会典》执行的话,另当别论。
现在的隆庆皇帝,在勤政了小半年后也开始慵懒起来,每月就是参加初一、十五的朔望朝会,还有就是三大朝会,说起来比他老爹也算勤政很多了。
嘉靖皇帝可是连三大朝会都不升殿的主,可见他对朝会,对百官有多不待见。
皇帝想把魏广德拉进内阁,陈以勤也希望能多几个帮手,自然不反对。
作为准备,陈以勤也开始把内阁处理的事务交给魏广德看看,让他早点熟悉一下,年后入阁也不会手忙脚乱。
“这是什么?”
魏广德嘴里说着话,手也伸过去接过,翻开看起来。
“马森?”
随即,魏广德低语一声,随即就低头看起来。
原来,这是刚接任户部尚书职位的马森清理了户部仓储后上奏的奏疏,一开始魏广德还挺兴奋的,因为奏疏里提到的钱粮
好多。
真的好多。
谁说大明穷了,这么多银子和仓粮。
不过看到后面,魏广德才微微一惊,按照奏疏所述,好像还真不够。
“户部尚书马森奏:太仓银库岁入仅二百一万四千二百有奇,岁支在京俸禄米草一百三十五万有奇,边饷二百三十六万有奇,各省常赋诸边民军运今年诏蠲其半,以出入较之共少三百九十六万一千四百有奇,谓国无三年之蓄,国非其国。
今查京通二仓之粟七百余万石,以各卫官军月粮计之,仅支二年之用,岁漕四百万石内,除拨蓟镇穵运、班军行粮,并免湖广、显陵二卫起兑,实入二仓者三百四十九万二千六百余石,逋负漂流岁更不下二千余万,折改凑补别用不与焉,欲为三年之蓄不可得,况六年九年乎!
且今四方虗耗、百姓困穷,边饷增多,原无额派。
有如运道告阻,臣恐所忧不止各边而已,因条上,目前所急其善后事,宜一各省坐派南京仓米近改折色六万石每石徵银八钱.”
魏广德还在看奏疏,耳朵里就听到陈以勤的话语。
“马尚书清理太仓后,见存银一百三十五万四千五百六十二两,而岁入不过二百万两,岁支官军银、边饷、补发年例,通计所出须银五百五十二万余两,以今年抵箕,见存银仅够三个月用。”
魏广德微微点头,确实,有三百五十万两银子的缺口,存银看似很多,但是细算可不就是三个月,第四个月就不够用了。
“京仓见存粮六百七十八万三千一百五十一石,岁支官军月粮二百六十二万一千五百余石,遇润月另加二十二万余石,以今年抵京仓粮仅够二年有余。”
陈以勤继续说道,显然,两年的存粮属于京仓储备很低的水平,已经到了让户部、内阁都紧张的程度。
而最主要的原因,魏广德也清楚,前两年黄河洪水,导致漕运不济,奏疏里马森也提到此点。
之所以京仓存粮这么少,主要就是因为漕运无法把南方粮食送到北方来。
“朱尚书等几日就要出京。”
魏广德忽然说道。
“新河道疏浚完成,希望能尽快恢复漕运通畅吧。”
陈以勤自以为明白魏广德话里的意思,去年朝野争论的开新河和疏导旧河之争,朱衡得到更多的支持。
本来这事儿和他关系不大,不过谁叫朱衡拉上老乡魏广德,陈以勤在内阁里也是帮朱衡站台,才压过了潘季驯的疏浚旧河之言。
不过朝廷为了稳妥,旧河疏浚也没有放弃,只不过重点还是选择朱衡的开新河道,可以说是双管齐下的保险做法。
想想后世长江洪水,以那个时候的国力也只能勉强维持河道安全,可想而知当下的技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