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正事也耽误不少。
世宗肃皇帝下葬后,朝廷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终于可以重新回到正轨了。
魏广德这段时间也开始学习吏部的运作模式,对于低品级官员,大多是下面人根据考察选定,最后呈文交到他手里,而对于五六品官员,则大多要吏部主官们讨论后才能决定。
相比之前在校录馆的差事,无疑现在的日子是轻松了许多。
和杨博接触多了,又能看到许多吏部公文,魏广德也逐渐认同了那帮科道最初的话,杨博确实偏袒了山西官员。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现在杨博处事上也注意了许多,自然不会再闹出去年那样大的事。
对这些动作,魏广德只是冷眼旁观,在心里暗暗记上一笔。
经过这两年的风浪,魏广德可不会再想之前那样得过且过,发现的把柄他都会单独记下保存,以备来日可以随时拿得出来。
当然,前提是他和杨博闹崩的情况下。
转眼到了四月,隆庆皇帝讲经的日子。
之前皇帝已经下达经筵事赐之敕,曰:朕惟帝王修齐治平之道具在经史,然必讲明之,无疑,庶几推,行之有效,肆我祖宗列圣法.
御经筵,命尔希忠阶知经筵事,春芳朴拱以勤居正同知经筵事,詹事府掌府事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赵贞吉,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魏广德,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掌院事潘晟,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殷士儋.
对于隆庆朝的第一次经筵,虽然是时隔多年后的再次开讲,但实际上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不过就是为了向天下传达一个皇帝博学好问的形象。
只不过让魏广德意想不到的事,在经筵后隆庆皇帝赐宴于会极门,并赐知经筵同知、经筵侍班大臣及进讲展书执事等官员的宴席上,就在他眼前又发生了精彩的一幕。
席间,高拱当面向徐阶发难道:“近来,下官常常夜不能寐,按剑而起,想起陛下登极以来这几个月间徐公您的所作所为,心气难平。
先帝在位时,徐公拟写了无数的青词,向先帝邀宠献媚。
先帝甫一晏驾,公立刻转变态度,拟定《遗诏》以诋毁其斎蘸之事。
我记得,那些事情不都是你支持的吗?
现在,公又广结言路,势必要驱逐裕邸旧臣的下官,这些事真亏你做得出来啊!”
听闻高拱居然在御宴上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就让旁边的李春芳、陈以勤等人面色难看起来。
内阁里的争斗,按照惯例也只会在内阁里进行,就算做些小动作也绝对不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起。
魏广德也皱眉看着那边侃侃而谈的高拱,不明白这是喝醉了还是怎滴,居然翻起当年斋醮之事来。
被这样尖锐地指责,徐阶沉吟良久,方才徐徐作答:“高公这样讲话,可是大误。
公说我广结言路,可是言路人多口杂,岂是那么容易操纵的,又怎能唆使他们攻击你?
果真那样容易,我能结好言路,难道你就不能了?
至于遗诏的事,我并非背叛先帝,实在是为了先帝的身后声名考虑,以先帝名义示恩天下,本是出于好意。
高公指责我曾经为先帝写青词以媚之,这确实是我的过错。
但是,你难道不记得了,当你还在礼部做事的时候,先帝曾拿着一件密函问我:‘高拱上疏,希望为斎蘸事宜效劳,要不要批准他?’
这封信函,现在还在我手里呢。”
确实,高拱其实也是做青词的高手,曾多次得到嘉靖皇帝的赏赐。
魏广德把两位阁老的对话听在耳中,只能心里感叹,高拱应该是被徐阶逼到绝路上了,才会如此不智,在公开场合说出“驱逐裕邸旧臣”的话来。
想来,六科的弹劾还在继续,只不过没有被朝廷公开。
想到这里,魏广德心里就是一突,他现在有点怀疑欧阳一敬是否也上奏弹劾而没有事前告知他了。
这老小子可是有前科的,虽然也是形势所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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