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疑声:“没别的了吗?”
季成光面不改色的转动方向盘,车子向南转弯,“你觉得还有什么。”
季洋被这么一刺激,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给李老师钱了。”
季成光叹了叹。
季洋听见叹气声,一对秀气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洋洋,爸爸再问你一次。”
“如果这次考不上蓉城院你一定要复读吗?”
季成光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得在最后一刻再问一次。
“一定。”
“爸,我一定要考上蓉城音乐学院。”
听着女儿坚定不移的口气,季成光点点头。
“洋洋,爸爸得先和你说声对不起。”
季洋一愣,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她不知道是因为这声对不起,还是事情真的如她所料。
或者二者皆有。
最疼爱她的老爸,为了让她上学,塞钱给她最敬爱的老师,然后和她道歉....
她忽然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钱塞给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这么强烈的感觉。
为什么一定要是李老师。
为什么老爸要和自己道歉。
“为什么。”
-
‘洋洋不知道,拜托了。’
电梯里,李安捏着手中的字条,心道老季的字也挺不错。
随后将字条揉碎,出了电梯便扔进了垃圾桶门口的垃圾桶。
掏出房卡。
滴——
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回来了。”
“辛苦了,李老师。”
两声同时响起,陈璇起身从电脑桌走来,透过李安手里的袋子看见里面的草莓包装盒欣喜道,“我去洗。”
晚餐又丰富了。
接过李安手里的袋子,“好沉啊。”
“喵呜。”
李安张了张嘴没说话,弯腰对着八万的脑袋摸了一把,接着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再回来的时候客厅里一片安静。
陈璇的表情比晚餐还丰富。
“边吃边说。”
李安笑笑接过陈璇手里的另一盒草莓,不多不少刚刚八个,这边陈璇将饭盛好。
可乐鸡翅,香菇油菜,一盘草莓外加两碗热腾腾的大米饭。
开动。
李安从早晨下楼讲起。
-
季成光顿了顿。
“其实有些事你也大了,我们不该瞒着你。”
季洋抿了下嘴,等待最后的真相到来,“爸你说,我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季成光长嗯了一声。
从哪说起
就从一名叫做李安的陪来老师。
季成光几乎,几乎没有保留的把这半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从他的视角为季洋进行了解读。
安静的车厢里,一个讲的安静,一个听的安静。
车子安静的一路向南。
事情的真相逐渐在季洋眼前浮现。
她本以为自己知道。
但是听着听着她才发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本以为自己每天坐在小七前不知疲倦的跳动着手指很辛苦了。
对不起,爸爸妈妈。
要是我能再优秀一点,你们就不用这么费心劳神了。
有时候不是眼泪不争气,是自己不争气。
吧嗒,吧嗒。
安静的哽咽在安静的夜色下像个哑巴。
车子安静的一路向南。
-
听完了季洋一家的故事,陈璇想到了大前天晚上父亲的那通电话。
醉的厉害的陈爸,电话里一个劲的问陈璇晚上吃饭了没有,陈璇一遍又一遍的说吃了吃了,都几点了还没吃饭,转头没一会儿电话对面又问她吃饭了没有。
可能这就是父亲的一面吧。
不管孩子多大了,他们总会挂心孩子吃喝拉撒着这些事。
来蓉城快一年了,陈璇时常思考她和她父亲之间的事情,得出的结论是父亲多面的。
那个强迫她考公的人是父亲,那个从小让她骑在头上的人也是父亲。
那个不让她出国的人是父亲,那个送她进大学宿舍里里外外为她检查床铺稳不稳安不安全的人也是父亲
那个不准他高中谈恋爱的人是父亲,那个开车送她上下学的人也是父亲。
那个她离家之后不常和她发信息的人父亲,那个她工作之后还每月固定给她打钱的人也是父亲。
那个好像只会在醉酒后才会发出关心的人是父亲,那个慢慢变老的人也是父亲。
“怎么说呢。”
陈璇拿起一枚草莓掐掉梗,递给李安嘴边,“我觉得我能理解季洋他爸。”
李安张嘴吞下,边咀嚼边道,“话里有话啊。”
陈璇笑:“我爸其实有时候也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哎是不是全天下的父亲都这样。”
“我又没当爹,”李安挠挠头,“不过怎么说呢,可能也分人吧,我觉得...”看到陈璇的白眼,他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停下改口道,“我爸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