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口嫌体正直的沈南意,认命地给弟弟打了一次又一次掩护。
打到他大姐走出阴霾选择再婚、表妹也从不情不愿相亲到风风光光出嫁;打到黄埔兵工厂再创佳绩、进步机械厂和进步药厂的效益突破过去几年的外汇总收入;打到他和老大都脱离了光棍、婚事提上议程……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沈南意,从筹备婚事的忙碌中抽出身,喊住又要去药师庵后山约会的老三:“你这样等不是办法呀,别到时候我和大哥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在原地踏步。”
沈西瑾淡淡地瞥了他二哥一眼,那眼神好似再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气得沈南意跳脚发誓:“以后再不帮你打掩护了!谁帮谁是小狗!”
“……”
幼稚!
沈南意嘴上嚷嚷着谁再帮谁是小狗,然而每次遇到家人问起弟弟的去向,又自觉地替他打起掩护。
而沈西瑾,面上淡定,心里其实也不是不着急。
过完年三十了——搁旧社会能当爷爷了,连个媳妇还在等。
夏至这天,和徐茵在后山山顶吹风赏景,一边削着山上摘的青苹果一边问:“听说新生佛缘深厚,小小年纪就能诵经、做法事,论起佛法也头头是道,你是不是想培养他继承你的衣钵?”
徐茵差点被他喂到嘴里的苹果肉噎到:“你想多了!男女有别,他就算出家也是做和尚,这里是尼姑庵。”
“不是说佛祖眼里无性别、佛门弟子无男女吗?”
“……”
懂得不嘛!
看来最近这方面功课做了不少。
徐茵嚼着酸酸涩涩的青苹果看向他。
青苹果这么酸,他也摘来吃,可见想表达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等了?”
口是心非瑾:“……不,我能等。”
徐茵噗嗤笑:“我本来想说,你等了我这么多年,要是不想等了,我早点安排移交主持的交接棒,但既然你还能等,那我……”
“你说得对,我不想等了!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
徐茵被他打断,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西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越贴越近,似乎想做点什么,最终还是伸手盖住了她的眼,叹息一声:“别这么笑,我会忍不住。”
“可以不忍。”
沈西瑾抬手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说得轻巧!你现在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吗?”
徐茵还是挺佩服他的定力的。
不过想想两人的岁数的确不小了,过完年,他三十一、她二十七,便是放到后世也算晚婚了,何况是当下。
“我没有敷衍你,这几年我一直在安排,药师庵打算交给清缘,药厂由小吴接管、药馆有丰碌打理我都很放心,惟独机械厂始终没想好,你这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
沈西瑾沉吟道:“老吴的儿子能力还可以。”
“行!明天找他谈谈。”
徐茵伸了个懒腰,终于能卸下肩上的担子做自己了,感觉好轻松。
“都交出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沈西瑾替她正了正风帽。
“那可多了!游五湖四海、览大江南北,累了就回到这里,圈一块地建世外桃源。”徐茵指指悬崖下边的山谷,“这里风景秀丽、土壤肥沃,种种草药种种花,过几年说不定还能带动周边的村庄富起来。”
“嗯,我陪你。”
徐茵闻言,朝他笑了笑,主动握上他的手。
沈西瑾愣了一下,旋即与她十指相扣。
山风猎猎,将两人的衣袍吹到一起,于这秀丽河山融成一景……
……
若干年后——
“听说没有,城南的尼姑庵被整顿了!听说是有人用街上的公用电话举报到扫黄办,扫黄办连夜上山,抓了个正着。”
“谁不知道啊,报纸上都登了。真没想到尼姑庵也那么腌臜!啧啧啧,真的没眼看!”
“这话就有点一竿子打翻一整船了,城北的药师庵就很正规、清净。”
“说到底,还是靠主持的管理,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记得解放前,我爹还在拉黄鱼车的时候,经常说有浪荡公子坐他的车去药师庵,后来换了个主持,就没这样的现象了。有一次我记得那个落跑的张大帅的妻侄,带着一群人去药师庵找茬,被当时的主持一脚踹下了山脚,乐了我们好久。”
“我也有印象。说起来,那时候的主持是真厉害,而且听说她长得很美,但我每次去拜佛,都不敢抬头看她。”
“我也不敢盯着她看,就怕落得和张大帅姨太侄子一样的下场。”
“哈哈哈!”
“话说她不是挺年轻的吗?怎么不当主持了?现在一直都是清缘师太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