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地方闻人笔记所述,经书的保护,是一个系统工程,法王寺周围都是楠木,就是为了《龙藏经》而种植的。”
“熊克武是民国着名的‘种树将军’,在泸州驻扎的时候,听闻法王寺楠木茂盛,还特意前去参观,在山门题留了大字。”
“但是笔记里,也只提到陪同熊克武参观,当时也只参观了经楼、经函、万岁牌匾,还礼拜了寺后诸高僧灵塔。”
“这就是我们目前能够找到的,与《龙藏经》有关的最后记录。”
“如果是经函里有经书的话,熊克武肯定看得到。”周至说道:“这里特意写出了经函,却没写经书,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熊克武造访法王寺的时候,经书已经不在了。”
“是啊。”干娘说道:“当时因为法王寺东方主持比武落败身故,法王寺开始破败,又受到贵州军阀威胁,就连寺产都开始被侵占,僧人们纷纷离开去别处,一座恢弘西南的禅林就此衰落了下来。”
“东方禅师之后的主持叫源隐,熊克武给法王寺题词一事,就发生在源隐禅师主持期间。”干爹说道:“在那以后,倚仗贵州军阀的当地豪强,对法王寺的侵夺才有所收敛。”
“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也是干爹传授给周至的读史的方法,将很多文字底下的事情贯穿上人情世故的脉络通盘考虑,往往就能得到当时事件的大体真相。
周至点头:“那就有极大的可能,《龙藏经》在东方出事之后和源隐出任主持之前,就已经给人盗走了?”
“这就不知道了。”干爹说道:“不过你和乔老爷可以去调查一下,反正法王寺就在二里乡龙挂山上,我老家。”
“诶?老吴家祖上不是在白米乡?去年国家说把祖宅退还给吴灵弼的后人,好像那边说不需要,让政府自行处理?怎么不退给干爹呢?”
“对呀,为啥不退给我呢?”干爹翻着白眼:“因为我们是老吴家另外一支,早早去了二里龙挂山开枝散叶了。”
“可算了吧还开枝散叶……”说起这个周至就笑得不行:“干爹你这一支就跟我老周家一样没出息,人丁稀薄,现在就剩义兄一支独苗了……”
“你瞎说!”干爹急了:“那边还有个三叔看着老房子和你干爷爷,他也有个儿子,我老吴家可比你老周家的人丁多出整整一倍!”
这话说得在理,俩,可不就比独苗多一倍?
干娘笑着打断爷俩的相互打趣:“这个事情可是蜀大古籍所和你师祖祖都上心的事情,肘子你可也要上点心。”
“不过学习也不能耽误。”没等周至开口,干娘接着补充:“这样,文字功夫让你干爹组织县志办的人负责查找,要是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得随叫随到,说起田野调查,怕是夹川县没有比你更加熟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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