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干裂的嘴唇看着天空,这里的天空和地球完全不同,覆盖着一层澹澹的绿色,天空上挂着一个有星环的巨大行星,太阳也显得更大,阳光更加毒辣。
太阳在他眼前越放越大,白光越来越耀眼,逐渐占据了全部的视野,眼前一片苍白。
“卡嗒”一声,白光消失,台灯的开关被关上,席勒坐在病床边:“所以你为什么要把他扔到萨卡星?”
“当然是因为那地方真的很适合他。”
一个声音从病床上传来,但却没有看到身体,有些惊悚的是,洛基的头枕在枕头上,身体却是一片星光。
是星光也不准确,因为其中的所有星星都是由黑色的粘液粘连在一起的,他的身体像是一张由共生体构成的大网,黑色的粘液正在努力的攀缘、挪动,把那些星星点点的力量收集起来,重新编织成身体。
席勒端着一杯咖啡:“本来我想给你倒一杯的,但现在你没有消化器官,所以就算了。”
席勒和洛基一起看向洛基的身体,洛基笑了起来,席勒:“你居然还有心情笑?”
“我当然有心情笑,我都能猜到,那个蠢货现在在想什么。”
“他一定觉得自己蠢透了,怎么会相信以前那些人吹捧他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小丑,把那些最不重要的东西看得那么重。”
“荣誉、荣誉……”洛基有些叹息地:“是谁赋予谁荣誉呢?”
门轴响了一下,斯特兰奇走进来,他看了洛基一眼:“要是知道你的计划这么冒险,我什么也不会把托尔带过去的。”
“冒险吗?还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点赌博的成分,但显然,我赌对了。”
“从头你的计划吧,我想你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听众。”
洛基又笑了笑,他显得很轻松,然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托尔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太沉溺于那些被虚构出来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了,他始终没有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荣誉到底是谁赋予谁的?”
“众神之父站在最高的王座上,他赋予谁荣誉,谁就是阿斯嘉德英勇的战士,可托尔却和他恰好相反,众人称赞他为阿斯嘉德最英勇的战士,于是他就觉得真是这样。”
“阿萨神族真是个非常奇怪的种族。”洛基的语气中有些是嘲讽,的也有些感慨:“他们天生好战,但又不愿意承认是骨子里的暴力基因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发动战争。”
“于是,他们就想给战争披上一层虚伪的外衣,称这是荣誉和使命,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沉溺于胜利和征服的快感。”
“一个君王不能明白这一点,那他就永远统治不了阿萨神族,但显然,众神之父就做得足够好。”
“他把战争当成是丢给狗的骨头,又用荣誉和使命当做链子和项圈,驱使阿斯嘉德的勇士为他作战,同时将他奉为最贤明的君王,心甘情愿的受他统治,为他攫取胜利的果实。”
“可托尔不明白这一点,他和那群狗一起去追逐骨头,而不是当一个手持锁链扔出骨头的人。”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被荣誉哄骗着带领阿斯嘉德走向毁灭的深渊。”
“他对阿斯嘉德人的信任,都建立在他们对他的吹捧之上,可众神之父从来不需要阿斯嘉德人的吹捧,他只需要他们为他去奋勇作战。”
“众神之父把托尔扔到地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让他会谦卑?,让他会善良?”
“不,任何一个君王都不需要这些东西,况且,虽然我经常嘲笑托尔,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个好人,足够善良,甚至有点善良过头了,显得很蠢。”
“众神之父是为了让他明白,阿斯嘉德的任何人对他的任何吹捧,那些所谓的身负荣誉、肩背使命,都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了足够的力量和武器,他就只能和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一样,活得艰难又穷困。”
“当他从那种虚假的荣誉感中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可能踏上真正的王者之路。”
“他会去约顿海姆大闹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在担忧,他在担忧典礼上的风波可能会让他在阿斯嘉德人心中的形象大跌,他在担忧,阿斯嘉德人不再那样尊崇他,他担心这种意外可能会让他无法服众。”
“可众神之父用来服众的从来不是什么形象、面子或者是某个典礼,他的威严从来无人敢质疑。”
“这些我们都明白,其实除了托尔自己,很多旁观者都能看出,他本末倒置了,但这或许也和他父亲对他的教育有关系,奥丁编出了一套荣誉感的辞,然后把他的儿子也骗了。”
“你打算让他认识到这一点,从这些虚假的荣誉感中清醒过来,所以你就玩了一出苦肉计?”
“可我有些不明白。”斯特兰奇看向洛基:“你是怎么实现这一切的?”
“这反而是最简单的,希芙和那三个蠢货对我没有任何信任深,你只可以是非常讨厌,海姆达尔看似保持中立,其实我知道他非常怀疑我。”
“我故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几间仓库中来回跑,敲敲打打、行迹可疑。”
“我和希芙他们几个也是一起长大的,平心而论,我知道他们头脑比较简单,很少会去思考一些弯弯绕,令人有些惊奇的是,他们本人并不觉得我是个威胁,可能也只会想到我是想搞些恶作剧什么的。”
“但他们的家里人不同,希芙的两个哥哥都是船队的副舰长,其他三个人,有两个家中的长辈是奥丁王座前的近臣,还有一个是王宫守卫的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