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最小的。论能力,也许昭辰最适合。他对我也颇有看法……尤其是先前我被强行安排了砗——古董商的案子。况且之后,恐怕科长还是要由我们兼任。她谁也不信。”
“她可以信她的亲哥,也可以不信。但这不是由她说了算的。原本警察厅上下都是姓羿的人也不合适,她总得找个能服众的说法。虽然,刑侦科科长一定会对你有所看法,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针对你没有用处。为什么可以是任何人,却不能是你?你为什么不能成为那个给别人面子的人,而还需要别人出面让他们给面子?”
“……我哪儿那么大面子。我又不是六道无常。”
莫惟明抬起了头。梧惠被一口饭噎住,灌了口茶水后,也抬起头。
白冷的义父并不遮掩。他稍微将墨镜向下拽了一下,露出一双黑眼底、白瞳孔的奇异的眼眸。两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视线齐刷刷地挪到白冷脸上,却不敢挪回去。
拥有这双眼睛的走无常,只可能有一人。
神无君很快将眼镜推了回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让我们知道这种事,真的好吗。”梧惠小心地说,“该不会,我们回不去了吧?”
白冷连忙说:“两位别担心。这件事算不上什么秘密……虽然我平日比较避讳。义父希望我凭自己的能力上升,而不是谁的什么名号和面子。”
“我刚说这家店掌柜的朋友,是极月君。不过我们也很久没见过面了。”神无君直白地问,“你们认识他吗?”
“抱歉,不认识……”莫惟明说。梧惠跟着摇头。
“走无常中你们还认识谁?你们去过蚀光,是吗?莺月君见过了吗?”
“啊——这位姐姐见过。”梧惠答。
“那就好。”神无君翘起另一边的二郎腿,“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和无常都没关系。”
“……”
“蚀光的掌柜,是我老熟人。我听他和莺月君说了一些事——这件事和白冷之前的案子有关。欸,”他用手肘戳了戳白冷,“人抓走了吗?”
“嗯。羿科长本来打算带侦缉队直接抢人,怕是要和天权卿结下梁子……最后是厅长带人在门口喊话,要和他们谈谈。大概是起到了威慑作用,也没有谈,他们就把人交出来了。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也只是嘴硬罢了。我先前以为,厅长让我去,是希望采取柔和保守的方案,看来我想错了。”
“你还是没看明白。”
“不对,”梧惠略加思考,“之前您去,应该是有作用的。您先出马,她后亲自上,这叫先礼后兵。他们在交人的时候,说是看在您的份上,应该也是羿厅长故意给他们台阶下。”
莫惟明道:“我也这样想。而且他们同为星徒,定不想将场景闹到下不来台。这一来也能替您树威,二来双方也给够了面子。虽然交了人……但未必还能开口。”
“嗯……关于这一点,羿科长还在审。”
神无君再度将墨镜拉下来,直勾勾地打量他们俩许久。
“你结识的这两位小朋友很聪明啊,以后多多来往。”
“呃……嗯。”白冷尴尬地接茬,低头反复擦着剔骨刀。
“说回先前的事吧。天玑卿都告诉我了,从那条狗身上,你们一无所获。当时他并没有追问你,现在轮到我了。我要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咄咄逼人的语气。梧惠有点担心地看向他,莫惟明却面色坦然。
“您一定是有意找到我吧。我不怕告诉您。实际上,我想,我是与虞小姐见过的。几年前,我刚来到中心医院工作。某天夜里来了急诊的病人,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她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当时仅我一人值班,而且,这算我第一次独自进行这种等级的手术。将她带到医院的那个男人威胁我,但凡我敢将我看到的事说出去……就杀了我。手术台上,我也很快发现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那之后,我再没见过他们,而我也将那秘密保守至今。”
“那么……那个男人,其实就是他们的管家;而那个女孩,就是如今的虞家大小姐?”
白冷试着问。
“所以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梧惠追问。
“我是惜命的人。”
神无君突然来了一句:“好说。”
他猛地从白冷手中别下那擦得锃亮的小刀。
紧接着,发生了一件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的事。
他将小刀深深刺入自己的喉间。
由上至下,连带着单薄的衬衣,他猛地将刀一划到底。
皮肤和布料的声音丝丝拉拉地交叠。
在谁都还未来得及发出尖叫之前,他抽出手,将刀拍在桌上,抬起眼,平和地问:
“你是不是看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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