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梧惠连连摆手,“我一点儿也不敢想。”她又稍作沉默。这种场合,好像确实适合交换情报,只是她担心莫惟明又说她什么,不敢尽数交代。于是她只说:
“其实我昨天,也去找了皋月君……啊,是有陪同的。白冷、极月君他们都在呢。可是关于墨奕的事,也没有问出什么下落。他说,他无权过问这些事……开阳卿和她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只手遮天的吗?唉。”
“你怎么——”莫惟明果然强撑起自己,“怎么又……不是有没有陪同的问题。你——算了。就算你告诉我,那时候也不在。”
“怎么了?我也是很在意墨奕有没有事的!她们都那么小,那么可怜……”
“哪一个小了?哪一个都比你大不知道几岁。管好你自己吧。”
梧惠无法反驳,但她有点生气。她不明白,自己考虑别人的安危怎么就是错的。而且他都虚弱成这个样子,还用命令式的语气,一点儿不考虑她的心情。被这么一噎,她忽然就不想告诉莫惟明,皋月君都给了她些什么东西。而且现在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以后再说。
大概是知道自己身体状态不好,连带着情绪管控有些松懈,莫惟明接下来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他轻声说着:
“我没有责骂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而且,因为一些巧合,我意外得知,霏云轩的徵,私下和虞府有往来。他们的关系很复杂,别牵扯进来。”
“徵?”梧惠一惊,“难道,羽所说的内鬼……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并不是来势汹汹,不像要找茬。但他被九方泽支走了,我不知道更多。”
“没什么不安全的。”她嘀咕着,“那,你去了虞府,对那个小姑娘的情况,有什么了解吗?凭现在的科技水平,能不能得出适合她的治疗方案呢?”
莫惟明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指向角落里的箱子。
“那里,有几个东西需要冷藏。冰柜,可能应该加冰了……但还够用。里面所有的药,都用纱布包好了,连着纱布放到冰柜里,别和其他东西接触。虽然不严谨,但之后我来收拾吧……还有一个纱布,里面装着血样。你可以看,一定小心,不要打了。”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被这么一提醒,梧惠心里怪紧张的。箱子的卡扣很紧,她要很使劲才能打开,看得出密封性很好。她本以为,会看到一些残留着褐色印记的工具,但并没有。或者说有,但不是血迹,而是锈迹。手术工具不应该是新的吗?难道,它锈得那样快……
她不敢再去看那些器材,转而将目光挪向两团纱布。如莫惟明所言,它们被小心地裹在一起,一条束带将它们固定在箱侧。将它们取出后,梧惠小心地开。
荧光蓝的液体,在几枚玻璃管中呈现。梧惠一惊。若不是刚才莫惟明说这是血样,她的认知不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二者发生联系。而另一包确实是普通的药品。这些……这些有着浅色沉淀的、透明度极高的异色液体,真的是,人的血管所能抽出的东西吗?
她小心地捏着一支样本,生怕体温对它产生太大的影响。她微微振荡容器,里面漾起丝丝缕缕的絮状物,应该是浅白,或者天蓝色。她不由得想起书中画的,水母的触须。
梧惠泛起一阵恶寒。她捏住两包纱布,快步走到冰柜边,掀开盒子,看也不看就将它们放了进去。打开木盖的时候,里面传来的丝丝凉意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冷才对。
“情况你也看到了。”莫惟明说,“和你那天见到的……一样吗?”
“很像。不,”她说,“基本完全一样。好恶心,那些淀粉一样的固体,好像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