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身体不好,有了她后便生不出孩子了。由于当地人在历史上以农耕为主,重男轻女的陋习保留至今。她的父亲娶了一妾,育有一儿。
再后来,父亲在跑生意时劳累过度,中途猝死。平日里除了借钱不见往来的远房亲戚,在此时都以帮忙张罗后事为由涌了出来,设计争夺没留下遗嘱的父亲的家产。
母亲因自愧生不出儿子,性情唯唯诺诺,受家里家外的欺负。弟弟也逐渐长大,他的妈妈联合舅舅,试图将家里最后的营生霸去,全靠素铃死撑。家仆因开不出月钱纷纷离去,只有一位与母亲同龄的奶娘没有去处。她留下来,包揽了所有的活,还要受尽白眼。
今日正午,素铃冒着细雨从店里回家,奶娘却哭着眼扑上来,开口就说,她娘亲走了。
原本及时抢救,兴许还来得及。妾室却忙着张罗儿子的婚事,嫌晦气,让人用毯子裹起来关到偏房去。
“凭什么?!她分明说,是母亲给贱女人的崽种连夜裁婚服,起身时脑袋犯晕,才栽到地上。我拉奶娘作证,可面对那群畜生,她又不肯开口了!我知道她还想混口饭吃,我却因拿不出证据,势单力薄,被打出家门……”
尤对婚礼厌恶有加的姜城听了这事,难免一肚子火。她原本想求云霏,像自己那时一样搅乱婚礼,给他们个教训。谁知素铃说:
“我现在要走了,谢谢你们帮我。我今晚就要放火烧了宅院,让他们血债血偿!”
“你就……这么恨他们吗?”
“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把头剁下来当球踢!忍了这么多年,必须出这口恶气!”
“然后呢?”
素铃愣在原地。
“什么然后?”
“你没有考虑过之后的事么?且不论能不能成,就算真烧了,又该如何躲避警察的视线?诚然,这会让你愉快一时。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这之后,你又该去往何处?”
冷静下来,素铃根本没考虑过这些。
“……我不想被抓。我还想好好活,他们不配我陪着去死。”
“何况还有无辜的人。你的奶娘,和刚过门的新媳。于那女人家里而言,辛苦养大的女儿惨遭殃及——就像你的母亲失去你一样。现在,你还要将她安葬不是吗?”
“那我该怎么办?”
素铃像个孩子。
“极月君告诉我们,路过此地,会遇见一位有缘之士。想来那便是你了。你若愿和我学艺,我们便带着你游历四方。”
姜城帮着腔:
“让云霏教你把这些小人的腌臜事编成曲,唱到天南海北,败掉他们子孙的福分。”
“好啊好啊,我学!”
过世的父亲,懦弱的母亲,尖酸的妾室,骄纵的弟弟。对此地,她无再多眷恋。
“跟我学艺是很苦的,不信你问姜城。你能受得了么?”
“当然!这么多年,什么苦我他娘没吃过?”
“先从不说脏话开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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