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地关上了。
梧惠先是一惊,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心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接着她才看清,是侧方有什么长长的、白色的杆子,或者软鞭——总之是很灵活的什么,与门有所接触。那东西很像蛇,但纯白的蛇委实罕见,她没什么概念,一开始也就没往那边想。
梧惠还是没弄清那是什么。等她猛转过身时,已经没有任何这种东西的痕迹了。取而代之的,是客厅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人。
如月君直直在那里杵着,像是等候多时。可刚才她分明没看到他。
再怎么说,姑且也算“熟人”,比那群不讲理的黑帮和警……好吧,也许把这两种人混为一谈不好,但要原谅她,毕竟她有过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比起他们,如月君的态度要温和太多了。除了梧惠现在有点尴尬外,也没别的什么。
可能还有点生气。
“不是——你咋进来的?”反应过来后,她指责道,“你怎么能不经允许私闯民宅?”
如月君倒也坦然。他把围巾往下一拉,直言:“我去了你工作的地方。你告诉他们你不在,我就来你家等你回来。”
“……”
完全被这小子看透了。也是,同事说好帮忙喊人,到头来又表示人不在,不管什么理由都显得蹩脚。其实他硬要在那里等,一直等她到下班,自己也没办法。但他还是离开了,不知道是上次明白了,别给自己添麻烦,还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是说,要阻止莫惟明调查家里的事吗?”如月君倒也开门见山。
梧惠沉默了一会,不知如何回应。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毕竟,不管他是多大的孩子,欺骗六道无常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说我忘了,你信吗?”
“你猜。”
“唉……咱先坐下来说。”她招呼如月君入座,这才说,“我本是记得这回事的,但在霏云轩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劝得住他呢?你是他弟,应该知道那种时候,给他说什么都不好使吧。之后,我又晕过去了……他那段时间为我的事操不少心,我还有事瞒着他,也太理亏了。你能理解吧?何况之后,凉月君告诉我们的话,我也听得入神,就把这回事给……”
眼见着如月君的脸色越来越黑,头埋得越来越深。等梧惠说完,他下半张脸又淹没在围巾里,两只眼睛翻上来直勾勾盯着她,像是在无声地骂人。但梧惠也采集不到什么证据。
“你不打算拦着他了?”如月君阴沉沉地说。
“不是的。”梧惠连连摇头,“只是这个事,凭我自己是无从下手的。你一定很了解你兄弟的性格。我本身知道的就太少,光靠打感情牌是不行的,说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我是觉得需要另寻他法。比如说,他查不到需要的资料,咨询的人拒绝回答;或者让他遇到一些小危险,吃点苦头……只要让他碰碰壁,发现怎么努力都一无所获,觉得挫败了,自然就会想到放弃。反正光靠我一个人劝是没有用的。”
如月君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她说的话。随后,他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图书馆拆掉。”
“你没明白。这不是我的意思,而且这是犯法的。”
梧惠觉得如月君实在没什么法律常识。
“他会咨询的人,我未必能够干涉。例如凉月君,算是我身为六道无常的前辈。何况他与皋月君,都和父亲共事很久。若要说危险的话……不如还是——”
“你可别想着总把别人的腿打断啊。”梧惠立刻制止,“骨折很惨的。我经历过。而且我还会对肇事者耿耿于怀。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撞的我……最好别让我知道。难道你也愿意你兄弟对你心怀恨意吗?”
“我不介意。”如月君一字一句地说,“必要的话,我会采用这个方案。哪怕他知道是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彻底放弃。”
“都知道是你了,你觉得他还会放弃吗!”